甚至于,如果年知非正是龙星河,那么齐耀辉就连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发自真心还是逢场作戏的花招都不能确定。毕竟,龙星河曾有那么精彩的情史那么多位入幕之宾,而齐耀辉这还只是初恋,还是个雏儿。
“所以,既然怎样都要分手,那就跟我说实话!”齐耀辉忽然紧扣住年知非的双肩,语调嘶哑地说道。“就算要分,也分个清楚明白!”
他扣地那么紧那么用力,几乎要将年知非两侧的肩胛骨都捏碎。自眼底喷薄出的怒火更是要将年知非彻底吞噬掉,要将他们两人一起焚尽。
“我不是龙星河,我也不认识龙星河。”可年知非却平静地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年知非在说假话,可也在说实话。他知道自己无耻,可在做一个坦诚的人之前,他想先做一个人。
他知道齐耀辉是多么地看不上龙星河,他更知道没有“身份”有多痛苦。他为了生存失去了“胜利”的身份,为了摆脱恐惧抛弃了“龙星河”的身份,如果现在还要为了坦诚放弃“年知非”的身份,那么他又是谁呢?
“云向光”吗?
可是“云向光”身份不是早就被人取代了吗?
至于爱情,必须拼尽全力才能活得像个人的人是没资格奢求爱情的。正如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没资格挑剔乞讨来的食物。终究是他太过贪心,所以老天果断降下处罚。
齐耀辉兴奋地紧紧拥住年知非,这种失而复得的快乐让他恨不能将年知非融进自己的血肉。
然而,年知非却始终无动于衷。方才的痛苦无法触动他,现在的欢喜也一样无法触动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齐耀辉相信他,只是他潜意识地想要相信他,他还没有准备好失去他。所以——
“这一刻你相信我,下一刻呢?”
“没有下一刻,我不会再怀疑你!”齐耀辉绝然道。
“我却不能相信你。”年知非冷静回道,他满腹悲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只能徒劳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那片暗潮起伏的大海。
齐耀辉浑身一僵,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你始终不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我甚至……理解你。”年知非忍不住抬起手轻抚齐耀辉的眉眼,安抚他的不安。“耀辉,我也是警察,我很清楚警察的职业病,我更清楚‘飞越集团’的案子对你究竟有多重要。你可以怀疑我,你也可以调查我,只是不该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