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半年后,老刑警庞兴国退休,警方重金悬赏的蒙面劫匪始终无人提供线索,“406利信典当行械劫案”自此成为了一桩悬案。

阖上案卷,年知非不禁扶着额角长出了一口气。两名逃走的劫匪再无音讯,现场遗留的血迹没有在警方的资料库里比对到吻合的dna,枪战后留下的子弹和弹道痕迹也都没有比对到匹配的枪支。三名被当场击毙的劫匪事前没有大笔安家费入账,事后也没有收到抚恤金,一切的线索都断地干干净净。

如果这个案子一开始就由他来办,年知非的推测应该也与何思远相同。信义堂要垮了,三名信义堂成员趁乱自信义堂内偷出了部分枪支弹药,从国外联系了雇佣兵,准备趁着警方将精力都放在“飞越集团”案上的时候干一票大的,从此收山享福。

哪知道,案子还没干,他们就被一向过于敏感的利信典当行老板给怀疑了,稀里糊涂跟警方发生了枪战。三名信义堂成员被当场击毙,两名雇佣兵则连夜潜逃,从此再不会踏足c国一步。

要破这个案子,除非年知非有本事扒下监控下那两名劫匪脸上的两只黑色口罩,使他们露出真容,然后发出国际通缉令。

想到这,年知非不由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抬起头来望向窗外。太阳已经落下,刑警支队的大办公室里也已空了大半。可看完案卷,年知非的面前还有一大堆监控资料需要一一过目。他叹了口气,正想继续加班,手机却忽然响了一下。

是年奶奶发来的微信。“非非,今天早点下班。”

年知非心头一暖,又看了眼手机最上端的时间,20:05。于是,他迅速回一个“好”过去。

“行吧,明天继续!”年知非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起身伸了个懒腰,收拾好案卷,下班回家。

然而,行车至半路,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仍是一打方向盘向利信典当行所在的那条安波东路驶去。

安波东路是一条临近临港码头的小路,道路两侧多为老式住宅楼,入住的大都是来海城工作的打工仔。并且这些打工仔基本都文化水平不高也缺乏一技之长,是以居无定所、工作辛劳、早出晚归,还收入微薄。对于这些人而言,求生已是不易,自然也就不会在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多花半分注意力。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利信典当行的老板。这位老板将典当行设在了这片近乎贫民聚集区的地方,主要的客户却并非那些打工仔。而是在海城赌场里输掉了大笔钱财,急着凑回家船票的赌徒。以及,一时手头凑紧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变卖家财的生意人。老板的生意经让他满足了客户的心理需求,带旺了自己的买卖。可安波东路又实是品流复杂,也难怪他稍有风吹草动就似惊弓之鸟一般。

年知非将车子停在路边,一路安步当车走到了利信典当行的门前。这间典当行的门面极小,只能容纳一人出入。门口的大铁门亦十分厚重,一旦被关上,要推开想必很耗费力气。典当行两侧橱窗里陈列着不少金表,奈何外侧玻璃窗是防弹的,里侧还有铁栅栏锁着,想抢金表也不容易。走进典当行,那就更绝望了。典当行的柜台虽说不高,可样式却跟银行柜台类似,同样挡着一面玻璃和一面铁栅栏。柜台上还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支持微信、支付宝转账。

年知非一脸无奈地伸手扶额。谁会白痴到来这里打劫?

可如果不是打劫,那就说明“406利信典当行械劫案”的犯罪动机仍不明确,想要查清楚这个案子,抓到真凶,那就更难了。

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三年,年知非显然也不指望能从典当行里问出什么线索来。他默默地在典当行里转了一圈,又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