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旁瑟瑟发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仰视的孙之獬,多铎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另一条腿已经直接流畅无比地凌空飞起一记窝心脚,重重踹在孙之獬胸口:
“你个窝囊废狗奴才!坏本王大事!坏我大清宏业!”
孙之獬一介文官,本就不怎么锻炼,而且都已经五十四岁年纪了,哪里经得起多铎挟愤而来的凌空飞踹?
当然是直接就被踹得往后倒飞出两步,撞上了后面的大帐立柱才停住,口中惨嗥喷迸出一口污血,溅污了多铎的皮靴和铠甲罩袍的下摆。
多铎见袍靴被血污染,又想再飞踹出一脚,幸好旁边完颜叶臣和张存仁知道轻重,连忙上来一个劝一个拉:
“王爷且息怒!孙侍郎虽然有罪,可他本心也是为朝廷出谋划策,纵有错漏罪不至死。何况大敌当前,此时清算谋士恐于人心不利!”
多铎被拉了一下,也冷静下来,意识到孙之獬这把五十来岁的老骨头,怕是经不起自己再来几脚就会嗝屁,这才决定先息事宁人,恨恨道:“把这败事有余的废物拉下去!”
张存仁看了一眼被抬下去的孙之獬,路过他身边时伸手试了一下鼻息,发现目前还没死,也松了口气。
不管抬回去后让军医治疗能不能活下来,反正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就不算被王爷处罚问罪而杀,不至于让其他谋士人人自危了。
至于孙之獬这个肉身的生死,张存仁其实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影响。
孙之獬这种礼部出身的文官,不过腐儒而已,对于军事层面的谋划根本派不上用场,眼前也不差他谋划“战后教化归化百姓”的事儿。
多铎出了口恶气之后,稍稍冷静下来,知道必须往前看,就重新虚心求教诸幕僚,让大家群策群力,看看要不要调整攻城方略。
属下好几个文官、幕僚都被孙之獬的下场吓得瑟瑟发抖,一时不敢出谋划策,
最后只有几个地位最低、平时没机会开口的庸劣之才,本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态,想要露脸,但说出来的内容都让多铎很不满意:
“王爷……要不咱试试绕过江阴,继续东进?无锡虽然泥泞难行,大不了直接去鹿苑,再去苏州,把江南彻底搅烂?”
多铎一听这种不靠谱的话,便气极反笑:“蠢材!你当江阴那么好绕?是,我军目前确实不用怎么顾及粮道,可以抢到哪儿吃到哪儿。
但江阴背后各县,如今能不做好提防坚壁清野?如今是寒冬腊月,乡野之间能抢到多少存粮?还不是得攻城!
江阴都攻不下来的话,朱树人的主力就跟在丹阳、武进附近,他要是发现我军要分兵迂回绕过江阴,能不上来勐咬我军一口?
黄公山、惠山阻隔,道路泥泞难行,我们六七万兵马能同时一夜之间绕过江阴不成?若是前军绕过去了,断后的人马还没开拔,被曹变蛟的骑兵突然插上各个击破又当如何?
只有拿下江阴县,才不用怕朱树人追击!反过来我军还能利用江阴险阻,把追兵堵在西边。纵然明军能从太湖上走水路迂回,至少我军可以腾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