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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话,孙太医也斟酌着用词,慢慢解释给凌冽听。

听完,凌冽靠在软垫上沉默了很久,久到孙太医和元宵都怀疑他承受不住这打击。元宵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王爷?”

凌冽的眼珠子动了动,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些艰涩,“若我……执意要走呢?”

孙太医皱眉,有些不忍,却还是咬牙道:“医书中,从未有人能活着撑过蛊虫发作。”

“……”

元宵不忍心见自家王爷低落,他笨拙地晃了下凌冽手臂,“王爷您别难过,我待会儿就出去给翰墨、羽书写信,天下之大,我们总会找到办法的!”

“是啊,”孙太医也开口,“山外青山,老朽的医术也并非登峰造极,难说还有世外高人能解这毒。”

世外高人、天下之大……?

凌冽拧着眉,自嘲地勾起嘴角,若真有解法,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他摇摇头,缓缓地阖上了眼眸。

“王爷……”元宵还想再劝,孙太医却拉住他、摇了摇头,老人冲凌冽拱了拱手,轻声道:“王爷您好好休息,我们去帐外伺候。”

直到整个大帐安静下来,凌冽才睁开眼睛,手指慢慢放到鹤氅上,指尖一寸寸收紧,将那白色布料揉成一团。

从金沙江上百越国的那次偷袭开始,一切就都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他不怕射穿他双膝的戎狄,也不怕处心积虑要他死的小皇帝、外戚和阉党。

镇北军万死不屈、北宁王一身傲骨,战败了、卧薪尝胆,打回去便是;受伤了、悉心调养,也总有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