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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卿盯着看了一会,然后重新看向了殿中伺候的宫人:“为什么给他的官袍那么不合身?”她相信顾兰之不会是故意的,尽管多年没见,但她还是能回想起来当初和顾兰之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今天若不是她突然看到他衣领里面支棱出来的那条带子,恐怕也发现不了。

宫人跑了一趟,自然已经把这事情来龙去脉问得明白,但有些话却也不是那么好说的,于是只道:“是那管官袍的小吏起了捉弄人的心思,顾大人去换过两次,后来便没有再去了。”

“那便是欺负人。”赵如卿嗤了一声,“若放在军营中,便是因为一些小事,捉弄人不给兵器,捉弄人不给粮草。”顿了顿,她还想说什么,一抬眼却看到顾兰之已经穿戴好了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芝兰玉树。

这个词忽然从她脑海里蹦出来。

示意那宫人先退下,她认真地看向了顾兰之,她看着他朝着自己走过来,便想起来当初在沧地的时候,她到底是怎么看中了他。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一座寺庙里面,那时候她原本是进去上香,出来的时候便见着他正和一个老和尚说话,她一眼就看到他,只觉得他器宇不凡风度翩翩,气质出尘。

所谓一见倾心大约就是这样,她那会儿还正因为泰王赵勇的事情而烦怒,于是立刻便叫人去查了查他的底细,得知他小时候被老和尚带在身边抚养,也无父母亲戚,但学识上佳,诗词极好,十五岁时一首《河间赋》名声鹊起,风骨铮铮,却不为功名利禄折腰,拒了魏帝征召入宫的旨意,只留在沧地不往京城去。

她几乎立刻就起了心思,改换了头面直接就去找他了。

接着就是毫无悬念的相识并在一起。

或者说是,她强行和他在一起。

他看起来好像只懂风花雪月不问俗事,但其实想得比任何人都周全。烈女怕缠郎,这话翻过来也成立。他最后还是磨不过她,最终松口和她在一起了,只不过答应的时候,他已经在默默地替她准备许多东西,他可以不在意她的来历,但他想求一个长长久久,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一纸婚书,让他们俩能在一起。

若她那时候只是个普通女子,也没有什么算计,大约就已经听从了他的安排,成亲后大约就是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的生活,应当是有趣且和睦的。

只不过万事没有如果。

大约是这突如其来的回忆让她心生几分眷恋,她看着眼前的顾兰之,问了一个她自己也没想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