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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赵如卿让右荣往太学去看了一眼回来禀告情况, 然后又看向了如今云京府的府尹赵萦。

赵萦是昨天半夜就让人叫起来,然后亲自带着人去处理这事情的。起初她原以为只是一桩小事,把他们驱散就足够了, 但却没想到是一群书生,他们甚至还编了歌谣之类,在太学周围便是振臂高呼,只要她带着人上前一步, 他们就闹腾起来,仿佛她这个云京府尹立刻就要迫害他们一样。

甚至其中还有人公然嘲笑她是一个女人,做了云京府尹不过是尸位素餐, 并且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全因为是皇亲国戚才当了大官。

她的确是个女人,她的确是皇亲国戚,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若不是安王嫡女是郡主, 赵如卿根本也不会让她出来做这个府尹, 可她不觉得自己是尸位素餐滥竽充数不学无术的人,她自从做了云京府尹,兢兢业业不敢放松,体察民情关爱百姓,甚至把前几任挤压下来的案件都全部审理完毕,她或许不是什么天才能做大事,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失职, 更没有行什么贪腐之事。

她最初做这府尹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是惶惶然,她怕自己做得不好,辜负了赵如卿对自己的托付,有若行差踏错还会叫百姓遭殃,所以她便更用心——她以为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至少现在云京府的百姓说起她,至少用词不再全是贬低,他们也开始认同她的付出。

可这些书生说的话,却让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错付一样,委屈得她想哭。

她看到赵如卿在看她,也真的鼻子一酸就哭起来了。

赵如卿原本还有些话想问她,但看着她低头开始抹眼泪,一时也只好让诸人先休息一刻钟,到外面散一散,稍后再来讨论这些书生的事情。

“别哭了,这事情朕也没准备怪你。”赵如卿站起来,抽了个帕子塞到了赵萦手里,“难道你在京兆府里面断案的时候,一委屈就哭给底下的人看么?”

“没有呜呜……我没有。”赵萦接了帕子,但眼泪完全停不下来,“陛下,他们说我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不配做府尹,但我没有呜呜呜。他们之中好些人我都见过,他们上次被那些纨绔子弟欺负的时候,还是我来断案,我都没有因为他们是贫寒书生而偏心那些纨绔!他们这么说我,我好委屈呜呜呜……”

“那下次他们要是还被人欺负,你要断案的时候欺负回去吗?”赵如卿好笑地问她。

赵萦抹了一把眼泪眼泪,呜呜咽咽道:“那怎么可以啊,要依着律例来啊,我才不做那种以权谋私的官呢……”

“那就别哭了。”赵如卿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点小事不值得哭,去侧殿洗脸。”

赵萦哭得打了个嗝,还是乖乖地点了头,跟着宫人就到侧殿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