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思乱想,就这么睡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殿中点了蜡烛,温暖的黄色光线透过屏风,落入眼帘。玄色的衣角搭在床沿,李成暄指节分明的手轻抬,道:“醒了?”
初雪点点头,撑起身来,依恋地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
李成暄轻拍着她的背,回应她。
谁也没说话,就这么过去了几轮烛影轻摇。
许久,李成暄才开口:“太医在外头候着,他们会好好照料阿雪,和我们的孩子。”
坦白说,李成暄并不喜欢孩子。即便是自己的孩子。
孩子是脆弱而邪恶的,即便是他自己的,也不例外。他甚至讨厌自己的孩子,因为若是有一个孩子,势必无法忽略地闯入他们的世界。
阿雪会关心他,爱他。他们之间有血脉相连。血缘的纽带实在是太难斩断,就像李贞和李宛那样,即便母亲如此不堪,也仍旧要守住这血缘纽带。
一想到如此,他便厌烦不已。
但他面上一点没显露,他亲吻阿雪的额头,亲吻她的眼睫毛,亲吻她的鼻尖。
也是奇怪,分明他都服过药,怎么会有孩子呢?但是事事无绝对,他明白这道理。
这个孩子,才开始,便已经逃过他的算计,来到初雪腹中。他更加不喜,一个打从一开始就这样挑战他的人,日后必定叫人不喜。
他们腻歪了一会儿,才宣太医进来请脉。
这一回全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轮番上阵,替初雪诊脉。如此大的阵仗,倒像是真要确保万无一失。
落在旁人眼里,又传为一桩佳话。
太医们特意将这事划分出一个轮值表,哪几日,由哪几位太医负责。
初雪看着他们忙里忙外,不由捂嘴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