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叔说刚送到不久,就比他们早了一个小时。
宁予年像是笃定了今天问题不大,已经抽出心神嬉闹,说什么都要黎淮先把莫比乌斯摘了,换上给他看看。
宁予年:“就是个简单的小东西,不值钱,等以后空了再送你更好的。”
黎淮顶不住他坚持,随手换了也就换了。
依然是绿宝石,不大不小一颗镶嵌在戒面上。
黎淮也认不出那是多少克拉、什么工艺款式,只知道戴着还挺好看,显得他白得盈润贵气。
宁予年拉着他的手高兴了:“虽然你穿白色很好看,但果然还是祖母绿最衬你。”
别墅的会客厅不在正厅,而是侧面连结花园的一个开放式房间。
来回伸缩的木门,白天天气好的时候敞开,阳光透过顶上的藤架照进来,吹风喝茶赏花,等到晚上关门,闲谈焚香品茗。
屋子里两位“警官”看起来年纪都不过三十出头,穿着非常朴素,朴素到和周身豪宅的装潢不入。
其中一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另一个个子高高随性明朗,哪怕看见他们进来,也要把桌上捻起喂到一半的点心继续放进嘴里。
斯文那个看得欲言又止,想说又不好说。
高个那个则无知无觉搓了下手上的点心渣,拇指、食指简单在餐盘旁边的帕子上揪了一下,便起身同宁予年握手:
“宁予年宁总?幸会。”
宁予年丝毫不介意他沾过油渍的手指,得体应下:“二位警官久等,这么晚还辛苦加班。”
但那人完全不接茬,松手便将视线转投到了黎淮身上。
此刻的黎淮光看穿着,一件砖红的t恤打底,其实更像和他们一伙,来做客的。
但气质摆在这,光是那双一看就没怎么干过活的手亮出来,往鼻梁的镜框上一推就知道怎么回事。
不谈上面还戴着昂贵的祖母绿。
“黎先生,百闻不如一见。”
那人同样伸出手、没把话说明,但从他分别两次打招呼不同的后缀也听出来了。
这两个人是知道他大名的。
从侧面佐证他们来之前确实做过调查。
但黎淮收着手并不想和他握,只简单点了下头就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人被晾,倒也没觉得尴尬,望向屋子里端茶倒水伺候了一屋的佣人,让管家清场。
严管家没想到他们保密工作如此严格,见到人不够,还只见黎淮、宁予年两人。
他赶紧加快手下斟茶的进程。
黎淮依然很直接:“你们是找谁,需不需要我也出去?”
说完,他就被严叔分到一杯。
黎淮正奇怪严叔明知道他不喝茶怎么还倒,宁予年便在他耳边低低:“是我种的那种,我让严叔找人去洋房拿来了。”
黎淮了然,这才垂眸继续端起茶杯,五指间绿宝石的光泽映在瓷器上,王孙贵族不过如此。
那人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慢吞吞说:“我们找宁总,不过您留下来也行。”
再剩下的话,他一直等管家带上门出去才说。
两人果不其然跟宁予年猜想的一样,来自文物局跟文保分局。
说警察不准确,但文保分局又确实算是没错。
斯斯文文那个先前一直没什么插话的机会,直到亮证件才算开了一回口,规规矩矩自我介绍:“省文物局,苗培珍。”
另一个:“文保分局,张元。”
宁予年确认过证件,首先就把手机按到桌上,上面显示着那天他跟画家交易全过程的录音,说:“该交代的都在这,马乾的事跟我没关系。”
宁予年下意识以为他们是发现端倪,来查案的。
苗培珍开口想解释,但被张元伸手点在屏幕上的播放键,喊了停。
录音开始,苗培珍不得不收回嘴里的话。
宁予年跟那画家,从坐下来正式开始,到结束走出那边家门,整个过程总共也就二十几分钟,很快。
黎淮听下来,也开始以为这两人找来是为这个。
毕竟现在“马乾”的大名还在热搜上挂着。
营销号争着抢着“科普”这位的造诣之高深,哪里想到背后还有这种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