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密收到黎淮消息的时候,正在宿舍里苦苦拒绝室友蹦迪局的盛情邀请。
这段时间陈密的变化很大。
玩也不到处玩了,酒也不到处喝了,课也不到处逃了,安静乖巧得他室友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哪病了痛了,还是得了什么绝症。
所以好不容易赶上明天一天没课,他们说什么也要把孩子抓出去放松一下。
“总不能是有喜欢的人,然后他喜欢好学生?”
这是室友们合计以后,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解释。
陈密张着嘴压根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只能含含糊糊:“就是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容易碰到乱七八糟的人也多。”
王沧上次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过于难以磨灭。
严司一去法国就跟他直接断了联系,宁虞也不找他了,邓臣历本来常年跟他就打不上照面,黎淮自然更不用说。
就好像之前那一系列都在梦里,现在他回归现实,瞬间觉得大学讲课的老师都可爱了不少。
起码作为当代大学生,唯一需要承担的风险,只有逃课被抓和挂科。
“真的不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吧,酒我也戒了,除了胖人,没别的好处。”
陈密恹恹躺在自己床上,他最近作息都规律了不少。
没有晚自习,六、七点洗头洗澡,八、九点上床,搞东搞西玩到大概晚上十一点,准时也就困了。
室友们个个撩着陈密的窗帘,挤在他床沿边:“真不去啊?你多久没性生活了,憋坏了怎么办?”
港大本科生的宿舍是四人宿舍,左边上下铺,右边书桌。
陈密睡在下铺,直接被他们三个气笑:“你们这帮直男,操心得还挺多。”
他们宿舍就他一个同性恋,其他都是异性恋。
也不知道这三个男的什么毛病,以前他乱玩的时候就爱拿他当儿子疼,宿舍门口常年挂着个唐老鸭撅起来的屁股,左邻右舍路过都喜欢摸。
“你那个高富帅男朋友呢,怎么没找你了?”
陈密受了情伤,是他们的第二大猜测。
但陈密只觉得无语:“我哪来的高富帅男朋友,包养懂吗包养。”
他从不避讳自己的人际关系,但这帮直男仿佛不知道“包养”两个字怎么写,每回都掰扯半天掰扯不清。
黎淮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loft来吗?”
陈密:“?”
短短一个气泡,陈密却是瞬间鲤鱼打挺拨开堵在他床边的三人,爬起来套牛仔裤的动作飞快,看也不看他们就冲出了门:“我朋友喊我,散了吧。”
室友们:“?”
前脚不还说没意思戒了?
行吧,能恢复正常就是好的。
陈密刚刚第一秒看到聊天框上的“li”,还以为自己又犯了癔症。
此刻握着手机,准备回消息的手都有点发烫。
-“是要教我理财了吗?”
黎淮。
-“嗯,找了个专业的教你,顺便聚餐”
陈密深吸一口气,悄悄在胸口一握拳,爽快叫来的士。
他之前确实厚着脸皮问过黎淮怎么打理存款,黎淮也确实答应了会告诉他。
但这么久没动静,他以为黎淮早忘了。
或者就是礼节性应一下,根本没想到真能有下文。
loft公寓里,光线昏暗一片。
宁予年、张行止、王沧和邓臣历四人分布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大卫·芬奇的《心理游戏》。
钟亦则是拿着锅铲,站在玄关通道窄小的厨台前炒菜。
旁边是同样看过《心理游戏》,一瞬不瞬盯着他熟练翻炒的黎淮。
钟亦问他:“人叫来了?”
黎淮点头把陈密回的“马上到!”亮给他看。
玄关暖黄的小灯,打在钟亦随意揪在脑后的丸子上,发丝柔顺折射着亮光。
黎淮觉得钟亦虽然年纪比他大,但钟亦浑身上下很有活力,瘦也不会让人觉得孱弱。
尤其是望向人的眼睛非常亮,似乎总含着一星半点的笑,嘴角跟着眼尾微微上扬,做起饭菜毫不含糊,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