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着走着,忽而狼狈地垂下脑袋,逆着人群的满目猩红逐渐又涌出泪水。他平生最鄙夷的桥段,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在他自己身上上演。

他不肯停下,迎着逐渐升起的万家灯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至看见夜间禁闭的城门,和河道湍急的流水,心下前所未有的慌张。

他突然回头,狂奔向宋家的宅子。寒冷的冬日,他脸上的热汗却在不断淋漓地往下流。

他想见宋衿符,即便是最后一面,他也想见宋衿符。

他想告诉她,他不要在原地等她,他要跟着她一起走,不论她去哪里,他都要跟着她一起走。

只是当他在门口看到厅里那抹亮眼的绿色身影霸占了宋衿符平日常坐的家主位置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晚了。

暴怒着青筋的手臂紧紧抓着门口的扶框。

“她人呢?”他一字一顿地问。

“已经走了。”青阳君泰然处之地告诉他。

“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快的话三五日,慢的话,三五年。”

“你究竟是她什么人?”

“朋友。”

青阳君放下茶盏,微微笑道:“坐吧,阿斐,从今往后,我会照顾你。”

“不必。”

宋斐冷眼看着他,拿起放在桌上不知被谁捡起的兔子灯,转身离去。

这次他修好兔子灯只用了半日。

但是半日,宋衿符显然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