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何氏借口有孕,早已回到临安公主府养胎。虽说临安公主府家大业大,但据说何氏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因着是被休,所以名声不好听。而且何芝兰的几位妹妹,何芝香之流据说轮着番对她冷嘲热讽,根本不让她有安生时候。
所以这一回秦瑾瑶再见何氏时,何氏的脸生生瘦了一圈。再加上腰身也细了不少,丝毫看不出有孕的样子。
一见秦瑾瑶,何氏的脸色便变得铁青,蹙眉说道:“秦瑾瑶我警告你,我是蒙大厉先皇赐下的恩旨才得以在家中养胎。怎么,你又想来为难我么?我告诉你,别以为摄政王护着你一回,你就可以在禹州横着走。我早已派人打听过,你在明德馆的夫子赵钦是摄政王的老师,想必你就是攀了这条高枝吧。可惜啊,你来得晚,不了解摄政王大人的性子,人家肯卖你一回面子,绝不会再为你再浪费时辰了。”
秦瑾瑶这才发现,原来何氏还没看见自己身后的白管事。
也是白管事衣着太过简朴,远远看去果然像个不起眼的小厮。
“何娘子别以为用了这法子,便能逃脱律例了。几个月之后,还是一样要发配三千里的。到时候产后虚弱,只怕日子更难过。”秦瑾瑶淡淡说道。
“呵,秦瑾瑶,你果然是灵州小地方出来的,怎么什么都不懂。你以为这临安公主府是吃素的?距离我生产还有七八个月,这几个月足够我们公主府上下手段,哼,到时候别说什么府尹了,只怕连摄政王也不够看呢。”何氏扯着嗓子嘲讽道。
何芝香不知何时出来,瞧见二人说话,又听何氏叫秦瑾瑶的名字,找了椅子坐下,嗤笑道:“姐姐说什么大话,那日还说见了摄政王,腿都软了呢。”
“我,我才没说过。这有你什么事。”何氏蹙眉驱道。
“呦,姐姐还当自己是从一品大员的夫人呢?对我也敢颐指气使。我好歹也是从三品的命妇。姐姐是什么?是被人休了的丢人货!”
何芝香半点面子也不给何氏。
当着秦瑾瑶的面,何氏的脸色越发难看。如今她在公主府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几位妹妹抢着给母亲送银钱,导致母亲如今对几位妹妹越发看重,反而对于自己这个吃白饭的十分嫌弃。若不是顾念着骨血亲情,只怕以母亲的性子,根本不会容忍自己在府里苟且偷生。
何氏愈发愤懑。她不后悔自己害了吴燕儿的性命,只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把秦瑾瑶这个小妖孽留了下来。
何氏忍下何芝香的嘲讽,转头看向秦瑾瑶,嗤笑道:“你来做什么?若是来捡我的笑话的,那大可不必。不妨告诉你,我过得好得很。你指望我给你那个倒霉的娘亲陪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秦瑾瑶略侧了侧身,将白管事让出来,轻声道:“我不过是来听旨的罢了。”
“旨意?什么旨意?”何氏忽然有些紧张。
这会,临安随着陆郎一起走了出来,瞧见白管事,那美艳老妇的脸上便有几分不耐烦。“白敬仁,你来做什么?一把老骨头了,非要跟着摄政王做事。那样一位阎罗,你能落下什么好?”
白管事鼻孔出气,冷冷一笑。“今儿老奴是来给公主传旨的,没什么闲话可讲。”
“母亲。”何氏紧张地抓紧了临安的胳膊。“是不是有关女儿的事?”
“你慌什么。七八位医士都查过了,你的确有孕在身,有母亲给你做主,难道你还能再被关回大狱中么?”临安扯回自己的袖子,陆郎便小心翼翼地替她抻平。
何氏稍稍安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即忿忿看向秦瑾瑶道:“你这贱蹄子,我腹中都怀了你的弟弟妹妹,你怎么还这么狠心,非要求着摄政王将我关回大牢么?你好歹叫过我一声嫡母,我也照顾你那么久。”
“摄政王大人怎么这么给她面子?”何芝香也不喜欢秦瑾瑶。
“她的夫子曾是摄政王的老师。”何氏嗤笑道。“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难为你抓得这么紧。瑾瑶啊,不是母亲说你,这件事你就适可而止吧,母亲好歹也坐了半个月的大狱,也算对得起你母亲了吧?”
“那不如我也杀了你,然后去狱中住几个月?”秦瑾瑶身后的小桃抢白道。
“有什么话,都请白管事宣旨后再说吧。”秦瑾瑶压抑住对何氏的恨意。她知道,顾修延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在听旨意。
这旨意,一定能让何氏彻底翻不过身来。
“我倒也想看看,你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摄政王,真拿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临安嘴角斜斜一扯,身后的陆郎也随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