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苇微微一笑:“我花了两天时间,看了一百多个社会新闻视频和纪录片片断,观察嫌犯家属的细微反应,体会那些为孩子洗冤而奔走多年的父母内心是怎样的煎熬。而且……”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哪个嫌犯的家属能睡一个好觉,他们常常彻夜难免、或梦中惊醒,整日活在惊惧之中。所以我特意一夜没有睡觉,希望自己能更憔悴一些,更像一个嫌犯的母亲。”
如果说,刚刚江一苇的表演让在场的所有人惊艳,现在江一苇说的这番话,则让所有人心生敬意。
就连一直保持着防备与拒绝的许铮,眼中也不由闪出光芒。
谁不爱戏好又敬业的演员。
只是,许铮还有最后的挣扎。他曾经被江一苇狠狠地伤害过,那和凌万顷受到的伤害不一样。因为江一苇的临时变卦,让许铮的《贞女街往事》整整推迟了一年。
一年。这是无法估量的经济损失。
若不是后来制片人找到联合投资人,这部戏差点儿流产。
许铮能不怨恨吗?
可今天江一苇的表演深深地震撼了他,许铮的怨恨,逐渐地被惜才的心情盖过。
他抱臂于胸前,托着满是胡茬的下巴,也不管周遭人是怎么想,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能相信你吗?我可经不起再被你放一次鸽子。”
江一苇惭愧地一笑。
“糊涂江一苇”的债,她都得兜着。
“我破产了。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演戏赚钱的机会。而且我没钱陪违约金,合同签好,就只有咬牙演完一条路。”
任何的承诺,都不如“没有退路”有效。
江一苇是没有退路的人。
许铮突然就笑了,笑得极为爽朗。像是把这些年对江一苇的芥蒂全融化在这仰天长笑中。
笑完,他扬眉,大声道:“叫吉星过来签约,就明天,我在这里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