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余还让李成蹊陪他去配了一副眼镜:“好像因为疲劳用眼,有一点轻微近视。”
李成蹊为江寄余挑选了一副无框的细架眼镜,江寄余戴着很斯文,李成蹊一边觉得喜欢,一边觉得遗憾:“虽然这样是更有学者的样子,但也让我感受到你这两年有多辛苦。”
“做喜欢的事情,不辛苦。”江寄余低头,有些不习惯地透过眼镜片看着李成蹊,“但还是希望以后不要跟你分开这么久。”
时间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江寄余和李成蹊错过的大学毕业典礼在研究生阶段又补了上来,江寄余带着一束白玫瑰、向日葵和洋桔梗扎成的花束,送给李成蹊,祝贺她结束学业。
他送给李成蹊的毕业礼物是三天前好不容易发出来的一篇核心期刊,在那篇论文的致谢里,他写的是“献给我的爱人李成蹊,你是不确定的生活里唯一的确定。”
毕业后的李成蹊把更多精力用在了自媒体上,这是充满新鲜感的生活,她们一边保持着一些纯粹的理想主义,一边又向成人社会靠拢。李成蹊看着黄佳薇跟许之衡分手又复合,复合又分手,黄佳薇的传媒矩阵越做越大,员工越来越多,她不得不在北京纺织厂改建成的艺术园区里租了个办公室,在小出租屋里一起打火锅的时间,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李成蹊二十四岁那年,江寄余跟随团队南下前往位于舟山群岛中的海军基地,他们又一次异地分隔。
有一天,喝多了的黄佳薇问李成蹊:“你怎么跟江寄余还能在一起?”
李成蹊反问她:“你怎么就跟许之衡分手了?”
“他啊……我们一开始就不合适,你看,他现在去了顶尖的咨询机构,那是一等一的业界精英,而我呢,吃了上顿没下顿,只会瞎折腾。他年轻的时候,或许会觉得我有趣,但许之衡这个人,本质是非常传统的中国式男人,他完全遵循着社会时钟,不会让自己的人生轨道出现偏差,他最后会选择的一定是那种宜室宜家的温柔姑娘,他们会买房子、生小孩,成为精致中产阶级,然后疯狂鸡娃。”
李成蹊笑了:“真的吗?”
黄佳薇醉眼朦胧地点头:“对象,搞对象……谁才是我对的那头大象啊?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跟江寄余一直在一起的?有什么、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李成蹊很认真地想了想黄佳薇的这个问题:“好像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感情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平衡。我们能长久的在一起,有一些稳定的客观因素:家人、朋友、物质条件……也有一些个人因素,我们俩都不是会被外物所诱惑的人,彼此欣赏、理解和信任,最为重要的是,我们俩都很擅长为对方妥协。”
“你和许之衡之间,不就是双方都不愿意妥协吗?”李成蹊说,“当然,我并不是劝你妥协,到了这个年纪,我逐渐意识到人生好像就是不停地做选择,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会开出一条不同的平行世界线,如果你准备一个人走完这一生,那每一次就选择你最喜欢的,如果你想跟另一个人共度一生,那么你们得学着一起做选择,并努力地通过一次又一次的选择,让你们的人生故事线成为一段交集。”
就像电影《猜火车》里所说的那样,choose life choose a job choose a career choose a faily……生活不就是一些选择。
“在学生阶段,我们处于一些天然的集合里,于是很容易发生一些很好的故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走出了这个安全区,开始面临更广阔的世界,可能以前的生活里只有十种选择,但成年人的世界里的选择是指数爆炸式的,你今天的每一步,都是你过去的选择,明天会发生什么,又取决于你今天的选择。”
“向前看吧,学姐。”李成蹊笑着揽住黄佳薇,“你对的那只象,可能就在下一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