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顶峰最高的那座岩山十分醒目,众人顺着碎石的岩道前行,途中小心地避开了几只四处游荡的「火元精」后,终于找到了通往内部祭坛的入口。
真正的影牙祭坛内显然还有什么超越常理的至高存在,那股隐约的压迫感甚至在入口处就能感觉到,打破了众人身上一直努力维持的平衡。
“抱歉……阿洛,我们好像没法再继续深入了撒。”戴维杵着战锤的长柄轻轻喘息着,热汗不断顺着兔耳朵的滑落,即使有天响雷霆的外装防护,他也已经被逼到极限了,再勉强走下去他只能成为队伍里拖后腿的存在,不仅失去战斗力,还得劳烦同伴分心照护,倒不如自己先停下来更好。
拉缇丝跟他的状态差不多,喘着气虚弱地点了点头,虽然北迦的圣言祷文能在极端气候中保护祈祷者的灵魂之焰,但一旦超越生命所能承载的极限,祷文也就无能为力了。
克莱雷特倒是出乎预料地还能坚持,越是靠近「起源之焰」所在的祭坛,与火元素精灵的相性反而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而灵魂之焰受到火元素精灵眷顾的他与苏洛尚能继续深入。
“我明白了,戴维跟拉缇丝就在入口这里待机,一切以保护自己的生命为紧要。”苏洛想了想,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万一发生意外,不用等我们汇合,直接去峡谷那边的出口就行。”
安顿好同伴之后,苏洛与克莱雷特进入了岩山的入口,往下方的大空洞走去。
岩山内部比想象中的更加宽阔,与其说是岩山,倒是更像为了保护祭坛而生的天然屏障。
那股可怕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鲜明,随着两人不断深入往下,克莱雷特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沉,前行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苏洛团长……”即将抵达山腰的时候,年轻的拉米雅魔法师再也支撑不住,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岩壁,语气中带着歉意开了口。
火元素精灵对他的眷顾……或者说他天赋魔力的极限只能到这里,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接下来的路只能交给这位有着纯白灵魂之焰的冒险者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抵达祭坛,找到烈夏贤者的行踪。”苏洛朝他点了点头,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白焰刀。
纯白的火焰在她身上燃过浅浅的一层,宛如蝶翼般的余烬纷飞而过,幻化出了莲纹羽冠的银甲,苏洛将气息急促的魔法师安放下来靠着岩壁休息,而后站起身,独自一人往影牙祭坛的大空洞走去。
她能感觉到火元素精灵的变化,然而炙热的高温与窒息的压迫感都无法撼动她,从进入「起源之谷」开始苏洛就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就好像她的灵魂之焰也曾触碰过相似的源头。
——光元素。
是因为第五试炼的炎之大精灵在这里,还是因为更为古老而隐秘的联系?
苏洛无从知晓,只是如果只有她一人能抵达真相的彼岸,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越过漫长的道路,在某个突兀的拐弯之后,被岩壁遮挡视线再次变得豁然开朗。
岩山之中隐藏着巨大的空旷地带,而位于底部中心的正是苏洛在佑夏见过的,由无数森白狼牙搭建起来的影牙祭坛。
她加快了速度向前跑去,却在即将抵达祭坛的时候慢慢停了下来。
影牙祭坛之上漂浮着一株巨大的「火焰」,与那些「火元精」一样,边缘没有燃烧的波动感,仿佛「静止」了一般悬停在空中。
巨大的火元精像是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从火焰的中央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内里突兀地睁开了一只宛如人类的眼睛,炎色的瞳孔淡漠地望着踏入祭坛的白发少女。
空气中似乎想起了摩擦的嗡鸣声,那只眼睛随即又闭上了,苏洛心中一惊,条件反射般的拔刀后退,无数的「火元精」一簇一簇地凭空燃烧起来,出现在巨大火焰的周围,随即燃起了汹涌的火浪,彻底将祭坛淹没。
那株巨大的火焰内部发出噼啪的炸裂声,像是从内部不断爆裂开来,随后以眼睛的部分为首,缓缓张开了四肢一样的构造,变成一个巨大的「火人」站了起来。
爆裂的巨大火元精足有几十米高,在这大空洞的空间内几乎算得上顶天立地,苏洛下意识地随着站立的巨人仰起头,感觉灵魂之焰也在对方可怕的威压中簌簌发颤。
虽然有着拟似的人形,那东西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完全来自于更高阶更无情的存在,硬要形容的话苏洛觉得那像天灾,像是在星霜荏苒沧桑巨变的世界中显得格外渺小的自己。
这份震撼的心情几乎不受个人意志的转移,但凡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个体生命,无一不会为此感到敬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