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毫无血色地被人推入手术室,那红色的灯光像极了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唐惟紧张地坐在外面等候着这扇门开启,江凌原本在值班,都冲上来,“找到了?找到了?”
岑慧秋又哭又笑,“是啊,挂在树枝上,还好命大……”
“阿姨你一定要坚强,老夜肯定不会出事的。”江凌一把握住了岑慧秋的手,“找到了就好啊,起码有个指望,我们院的医生都是专业的,阿姨您放心……”
江凌安慰了岑慧秋一通,可是唐诗觉得江凌脸上的表情不对。
后来她让唐惟陪着薄家人等候,自己一个人走出去,就看见走廊拐角,江凌一个人在抹眼泪。
“江凌。”唐诗喊了一声,“你怎么了?”
江凌背影一颤,转过头来,眼眶是红的,“想听实话吗?”
一声警钟猛地敲响在唐诗的心底。
“老夜怕是救不回来。”江凌摇了摇头,“情况真的……很危急,老夜挂在树枝上被大家的视线遗漏了,又拖了这么多天……送过来的时候只剩进气没有出气了,我们医院的主任刚刚对我说,其实他们自己把握都不大。”
唐诗觉得心口瑟缩了一下,原来刚才江凌安慰岑慧秋的话都是强撑,他是医生,对这方面再了解不过。
唐诗觉得自己喉咙口在发抖,“人都找回来了……比起前阵子绝望地等待,现在起码,起码还有个指望对不对?事在人为……”
江凌只是强撑着的笑,那笑让唐诗觉得犹如世界末日。
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后来岑慧秋被薄梁强行带着去睡觉了,再这么等下去薄夜还没有个定论,岑慧秋自己身体就垮了。
这个可怜的豪门贵妇现在完全没有一丝光鲜亮丽的样子,这几天熬下来头上都有了白发,薄梁看着自己的妻子,“你去睡觉吧啊?慧秋,小夜这里我守着……”
“我的儿子,我不管……我的儿子,怎么进去这么久啊……”岑慧秋眼睛红肿,后来是江凌和薄梁一起把她带走的,江凌再绕回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
如同黑夜里那一束最后的火花也灭了下去。
医生出来摘口罩,语气很急,“不行了,我们医院吃不消,这样下去根本救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