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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桑榆对齐伯彦的在乎还是让她心里一软,放慢了脚步,说:“没事儿,你也别太担心,都是皮肉伤,先生身体底子好,修养个十天半月就没事了,他的房间,你也知道,你去看看吧,我看他面上装的不着急,心里肯定还是很期待看到你的。”

刘姨的话并没能完全冲走桑榆内心的焦虑,虽然大家都说齐伯彦的伤势已经在恢复了,但是桑榆知道……她真的很害怕。

齐伯彦是她这个世界唯一的存在的理由了。

她循着自己的记忆,走到自己无数次扒着房门偷看的那个斜对面的拐角,走道前的那两只青花瓷瓶依然矗立在那,这一次她不再是偷看、遐想,而是自己亲自迈过了这个拐角,站到了齐伯彦的那扇实木房门前。

门没锁,只是半掩着,桑榆缓慢地推开这扇门。

房间里,齐伯彦赤裸着上身安静地躺在墨蓝色的大床上,上半身肉眼看得见的地方都裹满了绷带,绑着白色绷带的胸膛起伏很小,她慢慢的走近,发现这个脸色苍白憔悴的男人身上有几处绷带上还溢着血色……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她看惯了这个男人或是霸道冷漠的样子、或是跟她嬉皮笑脸耍赖的模样,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虚弱的齐伯彦,陌生的很。

男人紧闭着双眼,线条依旧冷硬,只是一点血色没有,嘴巴一圈胡子拉碴的,看起来颓废又病恹恹的。

桑榆颤抖着伸出手握住男人交叠着放置在胸前的双手,冰凉彻骨,她拇指不断摩挲他的手面,低头哈气,想叫他暖和些,重复几次。突然……眼泪就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他抓着齐伯彦的手紧紧不放,上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眼泪不停地从通红的眼眶滚落,泪珠滑过的地方都火辣的生疼,她不敢哭出声,怕吵醒男人,只是呜咽着,委屈着,心痛着。

可怕的情绪像天罗地网一样密实地笼罩住桑榆,艰难呼吸间好像连空气都变得越发稀薄了,心痛、恐惧就像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撕扯着她脆弱的心脏,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外表看着柔弱。

但实际上吃过的苦不比任何人少,早已练就一副金刚不坏的冷硬心肠。

她经历过一次死亡,一次重伤,她早就已经不再害怕死亡和分离了,连最亲近的家人也都和她走散了,她孑然一身的活在这陌生的世界,可是为什么现在……她这么害怕躺在床上的齐伯彦再也睁不开眼睛呢?她甚至怕的要死。

桑榆俯下身,将自己的脸颊覆上男人微凉的手掌,滚烫的泪水驱走男人手上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