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臣踏入偏堂,祁楚枫正坐在上座,背脊挺拔,面如寒冰,一声不吭。这些年过来,他对她已是再熟悉不过,她真正着恼的时候便是这般模样。府中的家仆们都知晓,不怕将军骂人,就怕将军不骂人。
见到他,胡力解如见救星,急忙上前道:“军师,您快来帮我们解释。误会,这都是误会啊!昨日都是好好的。”
众人循着他的声音,皆看向裴月臣。
裴月臣先向祁楚枫恭敬施礼:“将军。”
祁楚枫一眼看见他衣袍上的血,连忙问道:“你也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裴月臣回道,目光扫过两名荒原人,“还有别人受伤吗?出了何事?”
车毅迟将他拉到自己这边来,指着两名荒原人道:“他们打了阿勒,还把沈先生的头都给打破了,你看这血!”地上还留了几滴沈唯重的血,家仆尚未来得及擦去。
“误会!都是误会!”
胡力解一面急道,一面扯铁里图的衣袍,要他赶紧服软。偏偏铁里图是个头,软硬不吃,一副老子打了就是打了的模样。
“那个丫头拿刀要砍我,我难道不还手吗?!”铁里图冷哼道。
阿勒是什么性子,裴月臣也很清楚,她虽性子极倔,但很听祁楚枫的话。整个北境,以烈爝军势大,祁老将军在世之时,教军教子皆严,绝对不许在外仗势欺人,否则军法论处。祁楚枫一脉相承,祁家军在北境百姓之中口碑甚好。
阿勒本就内向,楚枫要她练武,一则是强身健体,二则是保护自己。昔日百姓中有厌恶荒原人的,对她诸多辱骂,她也只是躲回府来,并不曾伤人。今日拿刀伤人,必定有她的缘故。
“她为何会拿刀砍你,你怎得不说?”车毅迟冷道。
铁里图道:“她本就是一头小畜生,和她爹娘一样,拿刀砍人有何奇怪。”
他话音刚落,祁楚枫猛然拍案起身,大步朝铁里图走去——
堂上一片寂静,无人敢说话,众人皆看着她。裴月臣见状不对,斜斜踏出一步,拦在祁楚枫面前,低低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