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枫一愣,忙道:“我知晓你是为了北境,怎么会怪罪你。你我之间,难道连说话都要字斟句酌吗?快坐下吧。”
裴月臣微微一笑,方才落座,双手自然垂落于两膝之上。
扫了一眼,祁楚枫复看见他衣袍上的血迹,主动替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问道:“你这身上的血,是对东魉人用了重刑么?”
“可惜有用的线索甚少。”裴月臣点头叹道,“他们的营寨所在,我故意诈了他们,他们虽死死咬着不肯松口,但从神情细微之处来看,我们的推断应该是对的。只是这些人一直跟着青木齐,平素不用动脑,指东打东,指西打西,对于东魉人内部的事情,全然不知。所以东魉人是否与赫努族有勾结,他们并不知晓。”
他说了那么多,她却似乎分了神,轻声道:“……你向来是不太喜欢用重刑的。”
“事有轻重缓急,眼下也是没办法。”裴月臣抬眼看她,“情形不明,我本不愿你去参加婚礼,可是……”
“可是经过今日之事,我还是得走一趟。”祁楚枫笑了笑,接着他的话说,“你说的对,现今的局面来之不易,我一时气愤,说了那些狠话,除了让隆多重罚铁里图以外,毫无用处。若我再不去婚礼,隆多就会当真认为我对他们起了戒备之心,难免生出事端。所以我必须得去,还得备一份厚礼。”
裴月臣沉吟半晌:“其实,你今日之举,倒也不是全无用处,就当作是对隆多的试探吧。今日他们两人赶回去,很快隆多就会表明态度,我们且看看。”
“你不必安慰我。”祁楚枫心中有数,“若他当真勾连东魉人,面上功夫肯定愈发做得好看,哪里能叫咱们看出破绽来。”
裴月臣道:“他想做得愈发好看,就难免用力过猛,看看吧。我原本担心你去婚礼不安全,经过这么一闹,他以为我们对他起了戒备之心,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祁楚枫听了这话,笑道:“那我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原是安慰她的,想不到她倒得意起来了,裴月臣无奈地笑看着她:“将军说是那便是了。”
见他面有倦容,祁楚枫看着不忍,笑道:“好了,你该说的都说了,我也知道错了。你一夜未睡,还是快去休息吧。”
裴月臣点头起身:“我先去看看沈先生。”
“这位沈先生不错,虽手无缚鸡之力,可铁里图那么大的块头,他竟敢挡在阿勒身前,是条汉子。”祁楚枫朝他一抱拳,偏头笑道,“军师识人,楚枫愧不能及。”
裴月臣笑着还礼:“将军过奖,月臣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