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枫转过身,忿忿不平地看向他,裴月臣目光柔和,安抚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转向程垚:“程大人,屯田之事年深日久,眼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将军也还未用饭,腹中饥饿,脾气难免急了些,不如明日坐下来细细解释于你听,如何?”
程垚也知今日来得不是时候,又见祁楚枫已背过身去,再谈无益,遂道:“也好,明日还请将军能给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闻言,祁楚枫怒气又起,微微偏头,裴月臣一手按上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她只得硬生生忍下来。
直至听见程垚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忿忿然转过头,恼怒道:“我给他解释?我凭什么要给他解释?!他以为他是谁?自以为读了几年书,得了什么探花郎,就来这里指手画脚。他才来了北境几天,这里头的事情他懂什么……”
裴月臣劝道:“先用饭吧。”
祁楚枫重重哼了一声,正欲回屋,忽听见廊上脚步声回转,竟是程垚又快步折返回来。
“在下自知不才,也是不懂才问,并不敢对将军指手画脚。但既然事情不合规矩,我就不能视而不见。冒犯唐突之处,还请将军见谅。”他立于月光之下,面容清冷严肃,字字掷地有声,说完返身便走。
祁楚枫听得微愣,听他脚步声一径远去,才悄声问道:“他……不会再返回来了吧?”
裴月臣好笑道:“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祁楚枫不服气地哼了哼:“我怕他,笑话!我就是懒得跟这种人掰扯而已,书呆子一个,又迂又腐……吃饭吃饭!”
两人复回到屋内,祁楚枫一看饭菜便知晓裴月臣一口没动,对程垚愈发恼火:“大晚上好端端的,他非得跑过来唱这么一出,弄得你连饭都吃不好。”
裴月臣替她盛了碗汤,递过去:“他是圣上派来的人,你与他闹翻了终究不好。”
“你还要我让着他?”祁楚枫接过碗,不满道。
“你想,”裴月臣也替自己盛了一碗汤,平和道,“西南边陲也是蛮荒之地,他任知县三年,教化当地土族,颇有建树,确是不似那等沽名钓誉之徒,与杨铭并非同一路人。”
“那又如何,北境的情况与西南完全不同,他这么一个人杵在这里,要跟我死扣那些规矩,光跟他解释就能把人烦死。”祁楚枫哼道,“还不如像杨铭,给点好处至少能消停一阵子。”
裴月臣微微一笑:“正因为如此,圣上才会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