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兄弟赶忙迎上前来。赵春树一眼就看见祁楚枫手上包扎着厚厚的布条, 再看见她苍白的脸, 又是焦虑又是担心:“将军,你没事吧?你的手……”
“小伤而已, 不碍事。”
祁楚枫简短道,把手背到身后,目光看向停在帐内的棺木, 什么都没再多说,径直大步走了进去。帐内站着车毅迟营中的副将,还有校官尉官诸多人等, 皆面带哀色,见到祁楚枫进帐, 皆纷纷施礼。
棺木盖着, 但并未钉上。
祁楚枫示意赵春树把棺盖打开, 赵春树迟疑了一下, 劝道:“将军, 老车他在水里泡了不少时候……还是别看了吧。”
“打开!”祁楚枫冷道。
赵春树不敢违令, 将棺盖推开,默默站到一旁。
祁楚枫上前,看向棺木内,瞬间瞳仁紧缩,右手紧紧抠在棺木边缘,左手抵着棺木,忍受着一阵阵袭来的疼痛。
此时的疼痛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上天的恩赐,她甘之如饴。
老车面目全非地躺在她面前,区区断指之痛又算得了什么,便是再翻上十倍,也是她应该受的。
疼得一口气缓不过来,她低下头来,将额头死死地抵着棺木,胸膛一上一下起伏不定,泪水拼命地噙在眼中,不让它落下来。
周遭的兵士们见状,也都禁不住红了眼,有人偷偷抽泣起来。
听见抽泣声,祁楚枫强制镇定情绪,复抬起头来,看向众人,想对他们说什么,话语哽在喉咙深处,半晌才道:“别哭,老车不喜欢看人这样……”
兵士们点着头,然而抽泣声却更厉害了。
紧紧咬着后槽牙,勒令自己不许在兵士们面前掉泪,祁楚枫快步行出祭奠大帐,仰头望天,极力不让眼泪落下,过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裴月臣默默地看着她,他能感受到笼罩在她周身的悲伤,只恨自己不能替她分担。祁长松上前,轻轻搭了祁楚枫的肩膀,轻声道:“小枫,咱们都是行伍中人,生死有命,你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