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理会,探手连酒坛子也一并拿过去:“你有伤,不能再喝了。还有,我不会走,你也不会变成脾气很坏的老太婆。”
祁楚枫仍是咬牙坚持道:“不要!你走!”
“楚枫,”裴月臣按住她肩膀,“我知晓,你一定要我走,是担心我随你南征。”
祁楚枫一愣:“你,你怎么知晓此事?”
“去年你我对此事就已经有所预料,我听说周云来了,猜度十之八九是为了南征一事。”裴月臣顿了顿,“……后来,又探了探长松的口风,就能确定了。”
就知晓祁长松不牢靠,祁楚枫懊恼地想。
“让我留下来吧。”他恳切道。
祁楚枫盯着他望,问道:“为什么?当初非要走,现下为何又非要留下?”
“当初是我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拖累了你,但是……”他看着她,大概由于方才那口烈酒,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我知道错了,楚枫。”
祁楚枫定定盯着他看,眼睛明明一下都没眨过,泪,却一下子从眼眶滚落。她飞快地用衣袖抹去泪水,硬起心肠道:“你以为将军府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地方吗?”
“这次留下,这辈子,我都不走了。”裴月臣沉声道,月光下,他的神情异常认真。
祁楚枫怔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看!”裴月臣示意她看向周遭。
祁楚枫举目四顾,夜色中,墓碑们静静而立,沉默而温柔地注视着她。
“老车在这里,祁老将军也在这里,还有其他驻守边关的前辈们,他们都可以为我做个见证。”裴月臣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我裴月臣,自此时此刻起,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寸步不离。”
闻言,祁楚枫再难自制,胸中积攒许久的委屈终于澎湃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见她哭成这般模样,裴月臣亦是心痛难当,顾不得许多,伸臂揽她入怀。
“那时候……我求你留下……你都不肯……”她委屈之极,哽咽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