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臣刚要回答,忽听外间锣鼓齐鸣,原来是赵春树接了新娘子回来。众人齐齐往府门口涌去,要瞧个热闹,其中以阿勒对此事最为新鲜好奇,朝前头挤得最起劲,沈唯重一面被她拉着,一面还想护着她,结果连自己的鞋都被踩掉了,忙着又要捡鞋,一时手忙脚乱。
新娘子下轿,与新郎入内拜堂,三跪九叩首。
赵老夫人居于上座,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她旁边蹲着橘猫大胖,不耐烦地甩着毛茸茸的尾巴,数次想蹦到主人膝上,都被制止,不免神情委屈。
礼毕之后,新娘子被引入内室。新郎亦入内,但稍坐即出,开启夜宴,请众宾客入席,赵春树上前一一敬酒。受母亲嘱托,赵暮云一直跟在哥哥身旁替他挡酒,只是他的酒量实在不及赵春树三成,不过四五桌下来,赵春树还不觉得怎样,他的脚步便有些发虚。祁楚枫看得直摇头,朝赵春树的副将打了个眼色,那副将立时会意,上前替下赵暮云。
因祁楚枫常年在军中,甚少出现在其他场合,席间赵家的亲朋挚友有不少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位烈爝军的左将军,加上还有军中的大小将领,上前向她敬酒者亦是不在少数。酒席未过半,祁楚枫也已喝了二三十杯酒下肚。裴月臣在旁不免忧心,但今日是赵春树的好日子,他也知晓,祁楚枫是不愿扫了大家的兴。
刚满饮下一杯,祁楚枫甫要坐下,面前又来一人,正是程垚。他一句话都不说,酒杯朝祁楚枫一敬,便仰头饮下。
他本就不善饮酒,今日婚宴上的酒是北境当地的当梁烧,一口闷下去,喝得太急,喉咙间火烧火燎,呛得他连连咳嗽。
“程大人,没事吧?”祁楚枫关切道,又吩咐阿勒,“快给程大人盛碗汤喝。”
阿勒赶忙要盛汤,被程垚以手势制止。
“不、不用……”
他总算顺过气来,眼睛尚且红着,挺直背脊,认真无比地看着祁楚枫:“差事,我接了。”
因一时未反应过来,祁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唇角缓缓漾开一抹笑意:“多谢!”说罢,她直接拎过酒坛子,不用酒杯,而是用碗,倒了满满一碗,朝程垚一敬,满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