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祁楚枫在灯下问裴月臣。
裴月臣在北境十年,自然知晓从祁老将军到祁楚枫,为了维持北境与荒原的平衡,这些年可谓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眼下要她亲手打破这种平衡,何等困难。
“东南战事,要从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调兵,可见朝中已经无人可派。”裴月臣道,“此战,圣上对你寄望颇重。”
祁楚枫看了看他:“你的意思是,应该答应。”
“原是不应该答应,但两害相权取其轻,眼下这种状况,为难你了。”裴月臣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叹口气,“或者,咱们可以想想从别的方面补偿其他两族,例如明后两年烈爝军专门从赫努或者白狄采买羊肉?”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她何尝不知他说的有理,脑袋偏了偏,往他身上一靠,咕哝道:“怎么这仗还没开始打,就觉得累得很。”
“你就是太放心不下北境,”裴月臣柔声安慰道,“好在是长松在这里,他还有个驸马的身份,压得住杨铭,不怕他乱来,你不用太担心。”
“交旁人手里,终究不放心。”她长叹口气,“我哥那个懒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晓。”
裴月臣含笑道:“长松小事虽不讲究,大事却从未含糊过,你实在不必担心他。出征在即,你莫要心思过重……”
祁楚枫仰头看他:“看上去很明显么?”
轻抚她皱着的眉头,试图将它揉开来,裴月臣含笑道:“不明显,只有我能看出来。”
眉间终于舒展开来,祁楚枫忍俊不禁,展开双臂,搂上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