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常德看着才十七八岁的样子,明显比记忆中年轻许多。而且其右颊光滑干净,毫无疤痕。
他分明记得,在随他流放途中,常德右脸受过箭伤,虽性命无碍,却留下了一个极其可怖的疤痕。
伤疤或许可以消退,但人绝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重返青春。
姬暄心中波澜迭起,久居上位的他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他视线微移,目光每每落在一处,心里的惊异便浓上一分。
这不是他现在的寝宫,这是他做储君时的住所。
常德的面貌以及方才的称呼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
而他的身体,并无余毒发作的痛楚,反而有种年轻健康的轻快感。
姬暄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叫朕什么?”
一听到这个自称,常德神色大变,下意识四下张望,确定除了自己并无旁人,才暗松一口气,小心翼翼恳求:“殿下慎言,这话可千万不敢乱说。”
半个月前,殿下遇刺,明明伤势不重,却不知为何,一直昏睡不醒。今天刚一醒来,就说起了胡话。
他是太子心腹,自然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姬暄目光沉沉,暗自掐了一下手心。
手掌温热,他还活着。疼痛清晰地传来,并不是在做梦。
惊骇被一点点收敛起,一个堪称荒谬的猜测倏然跃上心头。
他眼眸低垂,声音平稳:“现在是什么时候?”
“四月二十七,巳时,殿下您昏睡足足有十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