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生契阔 第八节 今夕何夕

萧萧说道:“交通闭塞,穷乡僻壤,哪来乐可言?”

“愚夫俗子的眼光,我不跟你争论。”端木鱼淡淡道。

“好吧,那边既然有人家,必然有路可循。”萧萧四下仔细找寻,果然在不远处给他觅见一座杂草遮掩住的浮桥。说是浮桥,也仅是四根绳子,两根在下铺着木板,两根在上为扶手,走上去晃晃荡荡,平衡能力差的人走上去分分钟摔下来。

那边山岭看似不远,却道路艰难,跋山涉水,所过之处荒无人烟。临近傍晚,两人才赶到山脚,那又累又饿,满身酸臭的味道,让端木鱼几近崩溃,更可怕的是,体内真气好似沉睡一般毫无复苏迹象。

山脚处稀稀拉拉几亩贫瘠的水稻,如同萧萧一样营养不良,只因附近并无水源,仅靠山上引下的泉水灌溉,山坡上种植着许多许多奇花异草和药材,看来是村子的人看水源珍贵,并没有选择大面积种植蔬菜粮食。一个十来岁蓬头垢脸,衣衫颜色很新却布满污迹的小孩子独自在田边玩耍。萧萧见他在采摘不知名的野果外嘴里送,连忙喝止:“不要吃,有毒。”

那小孩吓一跳,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萧萧和端木鱼,原来是个小女孩,脏兮兮的脸蛋却眉清目秀十分可爱。萧萧正待问路,那小女孩却边拍掌边笑地唱到:“叮当当,没人装;眼尚明,难心安;咕噜噜,头啖汤;你不喝,我先装;呜呼呼,喝精光;石头出,剪刀藏;嘻哈哈,莫惊慌;下一顿,你做汤。”唱着跳着飞快的跑了,看模样却是个傻子。

萧萧激灵灵打个冷战,端木鱼看他面色不对,要晕倒的样子,拉一下他的手,手心满是冷汗,不由问道:“怎么?伤口痛还是生病了啊?”萧萧难得见她柔语关怀,勉力一笑,说:“没什么,可能太过劳累了。”心里想道,那小姑娘好奇怪。

两人沿着山坡上去,大概又走了小半时辰,天色已灰蒙蒙,终于看到一户人家。一个农家院落里正有个老妇人在收拾晒干的药材。萧萧与端木鱼上前行了个礼,说道:“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旅人,想讨碗水喝。”

老妇人想是没见过外人,吓了一跳,朝屋里叫嚷着:“老头子,快出来,有过路的旅人讨水喝。”

“瞎叫个什么劲,不知道还以为你见到过路的孤魂野鬼呢。”一个须发皆白却十分健朗的老头子边说着话边从屋里走出,看到端木鱼与萧萧两人衣着破烂,却气度不凡,忙开门延请道,“有朋自远方来,山野之人,礼数不周,还请恕罪。快里面请。”

两人见他谈吐不凡,微微诧异,说道:“老丈客气了。”

屋里摆着简陋的碗筷,却有两菜一汤和杯盏,原来那老头正独自小酌。老头说道:“客人还未用饭吧,若不嫌弃,一起吃个便饭吧?”萧萧与端木鱼正是饥肠辘辘,连忙称谢,老头子又催促老妇人上碗筷。

待两人吃饱喝足,也从谈话中得知,这里叫龙背村,因交通不便,鲜有来客。村里的男丁基本都姓龙,老头叫龙忠寿,老妇人是其妻子,两人相依为命六十年,膝下并无儿女。老头读过几本书,略通岐黄之术,是村里的大夫。端木鱼抱着侥幸的心理让老头帮其诊脉,龙忠寿却有点水平,诊断完毕后说道:“端木姑娘是中了毒,而且不仅一种,穷乡僻壤间老朽一时也没有办法。万幸姑娘身体健康,毒不致命。”

端木鱼笑道:“我自己运功调理也可祛毒,不过要些时日。”

龙忠寿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两位何不暂且在我们村中住下,待伤愈后再上路。我们这虽条件简陋,却胜在空气清新,环境安谧。”

端木鱼不待萧萧发表言论,点头应道:“如此甚善,就此叨扰了。”说着取出几颗碎银放在桌上当做酬劳。

龙忠寿看也不看,抚须道:“你们住下之事,须得知会族长。我村的儿郎今日上山打猎,满载而归,晚上会有篝火酒会,到时再带客人面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