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或许应该取出“疏雨”,与龙吉公主箜篌相和。但乔坤还是没有将琴取出,毕竟他是乔坤,与龙吉公主并无干系,这么做不合适。
自从龙吉公主在梦境中取回自己的琴艺之后,这位公主弹琴技艺大增,曲中还有诸多情感,情深款款,十分勾动人的情绪。
邓婵玉翻来覆去,过了许久,她离开营帐,走到乔坤的营帐门口,“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夏花和魏清雪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跟来。
雨下得不是很大,邓婵玉也没有避雨的意思,就站在营帐外,任由雨丝淋湿,头发脸上都留下些水珠。
她未着盔甲,只穿一件单薄的棉布便服,看着精神很疲惫,愈发清减,让人担心。
“好。”乔坤随口应着,在开口之前已经来到邓婵玉身旁施展术法,无论是寒风细雨都不能进入她周身三尺以内。
此时是深夜,擅自出营,不被允许。不过既然邓婵玉想要走走,乔坤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花斑豹还没有反应,火眼金睛兽却起身,跟在他们身后,甚为伶俐。它右前足点地,便有风缠绕在它周围,漫天雨点也不能沾它半点。
很快两人一兽出了军营,在细雨中缓步前行。
邓婵玉没有痛哭流涕,但眉目中的忧郁伤心却始终挥散不去。
而且乔坤能看得出来,她在压抑自己的情感,明显她快压制不住了。
走出军营许久,乔坤轻轻将邓婵玉抱住,“哭吧,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听到这话,邓婵玉似乎达到临界点,果然痛哭起来,情感爆发,声嘶力竭,悲痛万分。一边哭,一边将脑袋埋进乔坤的怀里,抓住他的衣襟。
这一次乔坤并没有清风演化乐曲,只是听着邓婵玉的哭声,任由她抱着,也抱着她。
过得好一会,邓婵玉已经平静下来,在乔坤怀中抬头,缓缓开口,“我不想再嫁给你了。”这是一种郑重其事,郑重而且坚决。
乔坤早感应到邓婵玉的情绪,开口前满是不舍,但开口后却是一种如释重负。
“其实我是怨你的。我怨你没能救下我父亲,明明之前你能在危急关头救下我,却救不了他。”
“你是该怨我的。”乔坤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他也想守护身边的人,但总是力不能够。如果他能做的更好一点,如果莲花化身在此,如果虞红芍在此,如果惧留孙在此,或许一切并不相同。
如果他能更强一点,达到孔宣的实力,很快破开碧霞仙子的阵法,或许一切也会不一样。
但人力有时而穷,乔坤也不可能无限提升。如今修道不过三十几年,他能有力敌金仙的实力已经是天大的机缘造化。还有许多次,有生命危险。
莫说他不过是有金仙实力,便是他能提升到孔宣的实力,也不是无所不能,也有做不到的事。毕竟孔宣差点被准提道人应身带走,失去自由。
便是强如准提道人,也不能事事如意,有时也要选择妥协,不能一意孤行。
邓婵玉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她只是需要发泄。
“其实我知道我不该怨你,你从来没有欠我什么。反倒是我一直在亏欠于你。可是我却把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所以越怨你,我就越恨我自己。”
“我明明知道你不是无所不能,知道你每次争斗都在拼命,却还是忍不住想勉强你。”
“就像这一次,你与人争斗了数个时辰,定然疲惫不堪,或者你还受了伤,但我却不关心你,只沉浸在父亲死去之中,甚至还因此而迁怒于你。”
“以后我可能会更过分,勉强你为我父亲报仇,勉强你做许多许多。就因为我们有婚约,我觉得你会迁就我。”
“所以我不想再嫁给你了。这样我才不会把你对我好,当成一种心安理得。”
乔坤听着,并未多言,这样也不错,至少邓婵玉不会粉身碎骨。
邓婵玉将装满了五光石的囊袋取出来,“虽然这不能偿还我欠你的,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东西了,你一定收着罢。”
“好,我收着。”乔坤并没有推辞,将那囊袋收起,五光石虽然玄妙,但不能害人性命,除了偶尔有奇效外,作用并不大。“我理解你,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以你的实力,想要报仇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