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白云还真妙法”,最根本不是“还真”,不是“妙法”,而在于白云。所谓“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颜色,而是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之后一种返璞归真的颜色。
这功法要从红云开始,到紫云为止,历经七彩,糅合七色之后,最后还真成为白云,方是大成。
云中子是红云,也是黄云,是青云,也是紫云,最后汇聚才是白云。
乔坤如今是没有我的,没有定性的,一会去此处,做完此事,又去别处。他也只是稍微关心一下封神战场,很快又分心他顾。
他感觉自己变成天上的飞鸟,有时候又是海里的游鱼,他是真龙,是飞禽,是走兽,也是虫豸,是清风,是白云,也是泥土。
这世上有清明灵秀之气,有残忍乖僻之气,有地之煞气,有天之罡气,这天地之正气,天地之邪气,煞气、邪气、正气、罡气林林总总共有成百数千种,各种纠缠不清,演化种种不同事物。
恍忽中他见到一群真灵,应劫而生,应运而兴,遭逢杀劫之后,真灵无依。
他并没有半分怜悯的感情在,只是感应到这些真灵和这片大地之上许多地方,可以建立一种神秘的联系。
于是便出手将他们与各自合适的地方联系起来,让这些真灵联系上山间、河流、大地、湖泊、林间、云端、天空,就好似做一个连线题。
他感应这些真灵与这些地方建立联系后,演化肉身、神躯,又与天地进行相互的作用,似乎成为一种天生地长的存在。
他失去一些东西,又得到了另一些东西,似乎比付出要多。他以一种赤子之心做这件事,单纯地觉得有趣。
恍忽中,他也模彷真灵与天地的作用方式,作用过程,有一些他学会了,有一些他没有学会,他也认识不到失败,继续学习,继续模彷。
就这么消耗着,得到着。最后他将所有真灵都有了归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失去更多,还是得到更多。
他没有我与物的概念,他没有内与外的区别。
他的真灵在这世上周游不知多久,却突然有一个“我”,不是什么“唯我独尊”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我”。
但世上的一切却与这小小的“我”产生关联,而后进行区分,才产生对世界的认识。
因为有一个“我”的参与,这个“我”超越了形与神,是自为自在的。
世间不变之本质,世间恒变之名相,变与不变,名与性的奥秘,似乎又在他的眼前。他探寻自己的真性,又探究事物的本性,恍忽中竟然进入了天人的感应,天人作用的领域。
在不断探究事物、天地的过程中,在天人的作用中,他认识到他在客观法度里是什么样子,“我”在客观法度里是什么样子,那种真实的本性,才是“我”。
既然已经知道“我”之为我,以及天地中的“我”,恍忽间他又想知道自己的名。他记得自己好像有很多名,也有好多的相,只是一个都想不起来。
他依稀见着有一尊神明,存在于天地间许多地方,有时候剑眉星目,身着官服,披一条火色围巾,有的是剑眉小眼,身着便装,围水火两色围巾。有时候手边有小型灶炉,身后还背着一口大黑锅。
而且名字也有不同,有人祈祷的时候唤他“东厨司命定福神君”,有人则唤他“灶王爷”、“灶君”,还有的唤他“火神爷”。
虽然有诸多不同,但是他知道,他们本质是相同的,他们是同一尊神明。
他又见着另一尊神明,也在天地间的许多地方,形象也不固定,有时候是十八九岁的美少年的形象,身着粗布青衣,头戴方巾,手中有卷。
有时候形象则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翁,身着粗布衣裳,头插木簪。
名字也分为“护国救民灵感长生药王爷”,和“药王爷”两种,本质却是相同。
他还见着有一神明,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形象,生的倾国倾城,着玄色宫装,其上诸多配饰,五彩宝石,是为“灵应佑民公主”。
他还见着一位修行真龙道的莲花化身,名为黄裳,也名刘彦昌。
三百六十五块神魔白骨中有三百六十五枚不同的符箓,与不同神明交相呼应。
此时这些分身、神明纷纷汇聚他的真灵之中,此外无数的分神也纷纷汇聚,最后却汇聚成一个混混沌沌,黑白不分的原点。
他意境进入混沌,抛却了名相,抛却了经验,只剩下一点本性,一点真灵,他知道自己在不断精进,这不单是法力的增加,更是本质的提升。
混沌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方向的,他不知在混沌中行进了多久,没有尽头。
他遵循着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前行,他感应到自己的道心有缺陷,不完美、不圆满,但他不管不顾,只是精进。
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圆满?此时的圆满到下一个阶段看来,其实并不圆满。
他求的从来都不是完美与圆满,他将自身的意念、心灵、本质、真灵都糅合在一起,化作一股不断在攀升的意境,这意境带着他不断向上,不断超拔,仿佛永无止境。
“我”本来就是超越的,求的是势,与天地相抗的势。
伴随着这样的心念,那不断攀升的意境扫开了重重的迷雾,进入了一种新的空间境界,它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在这处空间内便是时间空间也都失去了意义,不过关于“我”的概念却始终长存,未曾被消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切的“空”中显出一位人影。那是他本来面目。
他看着那人影,既吃惊,又觉得本该如此,“原来是你啊,太乙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