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像捕食者找到了追寻已久的猎物,死死地按着她,坚决不肯分开。
他闭上眼睛,重新深而重地吻下去。
一种奇异的感觉裹挟着宁鸽,旋转着向上升腾。
在他铺天盖地的诱人气息里,宁鸽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外界的一切声音、光影,全部都消失了,只有他无处不在地包裹着她,就像小鸽子窝在白狼的长毛里一样,给她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愉悦。
宁鸽发现,如同约书亚说过的,她关于他们的关系是战士和奶妈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
她才是两个人之间真正的引领者和主导者。
她掌控一切,所有的感觉都可以按她想要的方向走。
她可以引领着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让她由着性子信马由缰。
既然他毫无意见,宁鸽就随便乱来。
她好奇地操控着感觉,东逛逛,西逛逛,带着他一点点向前,凭着本能,向她也不太明白的未知的地方探索过去。
就好像一不小心冲下公路,在旷野上一通胡开的新手司机。
开着开着就不太对了。
无法形容的愉悦的感觉汹涌袭来。
像奔腾而至的洪水,瞬间淹没两人,呛得人喘不过气,又突然把他们高高地托举到浪尖上,一层过后又是一层,层层堆叠起来,越积越高。
这下就连新手司机都知道大事不妙。
宁鸽用尽生平的全部毅力,把自己从让人沦陷的极致感官享受中硬拉回来,猛地睁开眼睛。
裴寒也跟着清醒了。
他正用额头抵着宁鸽的额头,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眼眸幽深到看不到底,死死地盯着宁鸽。
他的衣领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片烧红从耳根蔓延到锁骨,向下延伸到敞开的领口里,宁鸽的手正搭在他胸前,按住的地方热到发烫。
宁鸽心想: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宁鸽抽回手,火速挣开他的怀抱,站起来,几步就退到窗口。
她镇定了好一会儿,才假装没事一样,开口问:“你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裴寒凝视着她,好半天才点点头,哑声说:“好多了。”
两人说完这句就又陷入沉默。
约书亚的声音忽然传来,他的声音中透着好奇:“你们是在做精神结合吗?我查了一下你们两个的体征参数,感觉很像,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真的做到底?精神结合对安抚哨兵大有好处。”
他说得很直接,很客观,客观得让人尴尬。
宁鸽站在窗前,假装镇定,心里却在想:谁知道向导和哨兵会这样,只要精神搭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往奇怪的地方跑?
裴寒开口:“宁鸽……”
他好像想说什么。这种时候,他肯定会说点什么。
宁鸽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虚得要命。
床边,白狼低下头,亲昵地舔了舔小鸽子的脑袋,小鸽子舒服地咕了一声,把头扎进它的长毛里,钻了钻,闭上眼睛。
灯光被约书亚调暗了,落地窗的窗帘还开着,深色的天空中横亘着一条银河般的星带,不知这个星球上的一天是多久,反正现在已经入夜了。
裴寒望着宁鸽。
她站在璀璨的星河前,离着他十万八千里远,看上去和平时一样,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其实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心虚。
裴寒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刚才明显是不小心操作失误,现在正在惴惴不安。
裴寒虽然没有恋爱的经验,下过这么多副本,看人的经验却很丰富。
他心想,陆镌那天说得没错。
她对他,更多的是站在随时会断的摇摇晃晃的吊桥上,时刻在危险中,因为他和她最有默契,最能合作,是理想的搭档,就本能地对他生出依恋。
刚好他又是个男人,还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让她冒出了对异性的旺盛的好奇心。
她也许分不太清,可是裴寒能分得清。
她并不像是非常喜欢他,也准备好接受他的喜欢的样子。
在她那里,估计觉得有趣多过喜欢。
她最近很愿意让他亲近她,抱着她,吻她一下,全都可以,如果这时候求交往,借着她刚刚乱飙车正在心虚的机会,她有很大概率会顺着答应了。
可是那并不是裴寒想要的东西。
他很贪心,想要的东西比这更好,更多。
裴寒又看了站得远远的宁鸽一眼,低头看了看手环。
倒计时还有六个半小时。
裴寒站起来,打破沉默,对她微笑了一下,语气轻松,“为什么站那么远?你是向导,主动权都在你手里,我又不会吃了你。”
宁鸽心想,他说得对。她现在很容易就能操控他,把他的精神世界随意搓扁揉圆。
这是他对她最没有威胁力的一个副本。
裴寒走过来,“副本里什么情况都会遇到,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哨向的设定,我们都不太会用角色,当然要试一试,操作失误什么的,都很正常,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这么说,让宁鸽暗暗地松了口气。
裴寒已经来到她面前了,俯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漂亮的眼睛对她弯了弯,忽然又说:“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陪你再来一次,我没有意见。”
宁鸽:“……”
他的语气明显是在开玩笑,宁鸽忍不住也对他弯弯嘴角。
裴寒看见她放松多了,站直了,转移话题,“今天晚上很危险,我留下吧。”
宁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