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
九百年,他每日每夜地守望着这片养育了他家小姑娘的土地,看沧海桑田,万物变迁。
在明知她或许再不可能回来的情况下,抱着最渺小的希冀虔诚而小心翼翼地期盼着——从指尖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什么转瞬即逝、弹指一挥间?
他等了九百年,才终于等到她回到他身边!
他好不容易将失而复得的珍宝重新纳入怀抱,就被这个愚蠢的女人再次夺走了!
如果他的小景就此长眠不醒——
那就让整个陆家,所有的除妖师,全部给她陪葬好了。
……
“咳咳!云沉!你敢!”咳出两口血,陆忘忧忍着锥心刺骨的痛,咬牙骂道,“你敢伤害同伴,协会不会放过你——”
“看来即使走到这一步,你也完全没有反省自己的想法。”活了千年的狐狸远比人类更懂得杀人诛心之道,云沉低头看着地上咬牙切齿诅咒他的女人,冷冷笑了,“陆忘忧,陆邈邈是谁的女儿,二十六年前在陆家清月池发生过什么——你以为,你把池水放干,把血迹抹掉,就没人知道了?”
听到清月池,陆忘忧瞪大眼睛,连手指的剧痛都忘了,填满了震惊和恐惧的眸子紧紧盯着云沉,颤抖着嘴唇喃喃道:“你知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那件事是陆家的秘密,参与的所有人都刻下守心咒不可能对外人说一个字。
云沉怎么会知道?!
二十六年前……云沉才多大?
“我当然知道。”嫌恶地移开视线,云沉在地毯上擦掉鞋底的血迹,讥诮道,“而且,陆忘忧,我知道得还要更多。”
他守望着这片土地,所有的阴谋诡计、悲欢离合都被他看在眼里。
“你知道……”陆忘忧却好似看到了救星,无视了男人表现出的厌恶,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裤脚,哽声,“你知道的话,救救他们——”
女人用力拽紧他的裤脚,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救他们!是我!所有的罪孽都是我犯下的!其他人,那些人是无辜的,求你,救救他们!”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避开女人的手,云沉抱着沉睡的少女退开两步,慢悠悠地说道,“陆忘忧,陆家走到今天,完全是你们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