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看了一眼宛如沉睡的长辈,深深弯腰鞠了三个躬,转身离开往工作间大门走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景织收起手机,打开门看向脸色平静的女人。
“小织,陆忘忧的尸体先留在这里,你们不需要了再联系我,我会安排人过来处理。”
陆家人明显不想再和这位惹下大祸的家主有关联,收尸这种事,还是要她来做。
“她养了我十八年,或许这么说很自私,但让她入土为安,就当是我偿还她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她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可不能否认,也有无法割舍的恩情在。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邈邈的神色,景织问道:“表姐,你恨她吗?”
并不奇怪妹妹会问出这个问题,陆邈邈想也没想,点头:“恨。”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就像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像这个问题早就在她心里思考过千百遍。
她害得她父亲惨死,又残忍地杀害了她的母亲,她当然恨她。
可……她同样感激她养育她十几年,哪怕这养育之恩在她设计想让她葬身大海时已经消散无几,但她知道,她欠着这个女人的恩情。
“你呢?”逝者已矣,没必要对过去纠结不放,陆邈邈随口问道,“你恨她吗?”
陆解忧的死也是因为陆家的诅咒,若是陆解忧没死,景织本可以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仰人鼻息地生活。
“还好吧。”景织搅着自己的头发,苦笑道,“我对我的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在得知所谓的陆家的诅咒以后,我好像也没有特别的感触。”
这是实话。
说她薄情寡义也好,说她不忠不孝也罢,她对陆忘忧这个仇人,的确没有特别强烈的爱恨的情绪。
听到景织实诚的回答,陆邈邈先是愣了愣,随机微微扬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
北御机场,少年长身玉立,拉着行李箱穿过嘈杂的人群,停在出口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又抬头四下里看了一圈,没发现同伴的身影,不觉无奈叹了一口气。
简若水由莫相忘教养,性子和她那位师父一样,他有点担心女生是不是忘了今天的约定,独自一人先走了。
少年沉思的间隙里,有路过的女生时不时打量他,捧着手机想上来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