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人, 身上受了刀伤, 又一整天滴水未进,早就意识模糊,昏迷不醒了。哪里又会和穆延。这样还能强撑着精神,用那双倔强的眼牢牢的盯着他。
才十九岁的人,却有着大大超出年龄之外的坚韧顽强。
当然了,费升也不是没碰过这种硬骨头,刑部大牢十八套刑具全部用上,也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人都快丢了性命,也丝毫没有畏惧害怕。
这样的,心性易于常人的坚韧,便不能用寻常之法攻破。
穆延还是稚嫩了些,只是一张口便暴露了他的软肋。
费升敛下唇边的笑意,眸色淡淡地看着穆延,“竟然有力气说话了,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稍弯下腰,迎面对上了穆延饱含愤恨的双眼,“也不多,一共就三个问题,第一,你和穆曜穆将军是什么关系?第二,你的母亲究竟是什么身份?第三,你千里迢迢从边境来徽州,究竟意欲何为?”
话一说完,费升便直起了腰,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等待着穆延的回答。
他并不期望穆延这会儿能与他说什么,一般情形来说,有软肋的硬骨头也至少得用上两遍刑罚之后,才会斟酌着开口。
不是因为害怕疼痛,而是因为疼痛,让他们的意识越发清醒。让他们明白,若再要犹豫,再要顾虑,他们所担忧的人或者事,便会如他们预料中最差的境况发展。
一盏茶的功夫,费升坐回了原位。
身边的胥吏得他授意,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马鞭上前。
他本就一身的伤,加之这马鞭也不是普通的鞭子,上头带着裂口,一鞭下去,刮皮带肉。
如果不是顾虑着孟循说的话,费升根本不可能给穆延上这样的刑法,在他看来这样的刑罚实在太轻,且又没什么威慑力。打过之后,身上的伤痕又更加明显,看着像是受了多大的折磨,而实际却远比不上其他刑罚。
孟循与他说,让他下手轻些,留下半条命。费升不懂孟循为何要与他说这些,也不清楚他的用意究竟是怎样。
但本着情分,他还是卖了孟循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