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京兆府以禁赌的名义查抄了神仙居,再将那些公子王孙以及世家子弟打下的借据充公?”
“天后英明。”裴绍卿低低一笑,又道,“然后京兆府就能以追缴赌资的名义,逼着那些公子王孙和世家子弟还款,不过我觉得他们多半是还不上,那就只能以粮食充抵,或者干脆不允许还钱,必须拿粮食来充抵。”
“而且还只能以平价粮充抵,不按市价。”
“只要天后选的这个少尹够强硬,至少可从这些世家高门手中榨出两百万石粮食!如此一来关中的饥荒也就不足为虑。”
“如此一来,这个恶名也有京兆府少尹担了。”武则天冷笑,“你倒是摘了个干净,不仅是吃尽了好处,还没留下恶名!”
“裴司丞,你行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天后这话又是从何说起?”裴绍卿叫屈道。
“此事臣哪有吃半点好处?尽替天后跟朝廷跑腿了。”
“是吗?你真就当孤什么都不知道?”武则天哂然一笑道,“两百万贯的借据你的确是老实上缴了,但这半个多月敛的现钱呢?”
“这半个多月,你至少捞了二十万贯!”
“不要跟孤说,这笔钱你打算留在神仙居,”
“等着新上任的京兆少尹带着武侯去查抄吧?”
“嘿嘿,呵呵。”裴绍卿眨了眨眼睛说道,“圣明不过天后,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臣替天后替朝廷办了这么一桩苦差,关键是还有这么多守捉郎在其中辛苦跑腿、维持秩序,所以总得给他们留点辛苦费,是吧?”
“你们守捉郎的辛苦费还真是不低。”
武则天轻哼一声,旋又说道:“不过,你真就不觉得委屈?”
“委屈?”裴绍卿讶然说道,“天后何出此言?臣为何要觉得委屈?”
武则天道:“孤什么都没有做,就把两百万贯的大头拿走,只给你留了二十万贯,到头来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能替天后作嫁衣,是臣的荣幸。”裴绍卿笑道。
“净胡说,孤都什么年纪了,还用得着你做嫁衣。”武则天训斥一句,脑子里却不可遏止的掠过唐显友的身影。
唐小郎君已经剃度,并且也当上了白马寺的住持。
明天就以讲经名义召进宫吧,还真是有些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