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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人傲然道:“落子无悔!我这辈子宁肯死了,也绝不后悔所做之事。更何况……”

她白了丈夫一眼:“你以为外面的女君们都是瞎子聋子。是没听见嫋嫋跋扈的名声,还是看不出她桀骜的行止?舜华告诉我,她第一眼看见嫋嫋就知道她断然不是寻常淑女!”

“你胡说!”程始道,“适才三弟还告诉我,娣妇说她极是喜爱嫋嫋。”

眼看二人又要争执上了,一直等在门外等着验收夫妻和好成果的青苁夫人忍不住摇头:就不兴人家桑氏就喜欢嫋嫋那一款吗。

事实上,程止对妻子的这种偏向也十分兴味。

因为短短这几日功夫,桑氏已经寻摸着送了少商一个玉钏两支金凤以及三卷珍藏的书卷,要不是他死命拦着,桑氏差点将原先要织给他的一条锦带都改了给少商。

现下她正摩挲着一枚新得的衣带玉钩,叨叨着如何衬少商。

“姎姎柔善,怎么不见你像喜爱少商一般喜爱她?”并非挑拨,程止只是好奇。

桑氏抚摸衣带钩那温润的玉质,歪头想着——其实她也喜欢姎姎,但她不否认自己更喜欢嫋嫋。

寻常十余岁的女孩,不论多刚强也多少盼望得到父母的慈爱与认同,可嫋嫋截然不同,她似乎从不介意萧夫人是否理解她,怜惜她,甚至疼爱她。

她想要什么,就会想办法自己去获得。而这次,她想要的全得到了。

桑氏冷眼旁观:萧夫人手把手教姎姎处置庶务,少商却被困在家中不得动弹,眼馋的什么似的。可萧夫人性情果决,寻常难改主意,求之无用。谁知天降一场风波,给女孩送了个大好机会,一石二鸟。

其一,少商将生母的偏心挑破了。之前萧夫人的偏心都落在细微处,真吵闹起来,大家只会说少商嫉妒堂姊,斤斤计较。可这次以后,萧夫人可不能如以前那样依心随意了。相反,动辄得咎,丈夫儿子都会怀疑她是否又‘偏心’了。

其二,少商想见识外面的世道,想自由行事,可萧夫人却要她在内宅休养性情,两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又都是心志坚定之人。如今,萧夫人嘴上不说,但桑氏知她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的。这两日几兄弟驾车载少商满城乱逛,萧夫人未曾说过半句,想来算是默许了。

回想那日九骓堂的情形,萧夫人雷霆大怒,青苁夫人好声劝说,三个兄长都极力制止少商继续说下去,可女孩依旧不肯低头。

为何喜爱她?细想想,也许是因为她也曾像少商一样,孤身对抗过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