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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就知道,反正我已与他撕破了脸。有些事,心照不宣罢了。”

“所以那书架的确是梁公子推倒的喽?”

“唉,他看见幼桐前来,立刻知道我出门去了,于是发脾气推倒书架。不过他当时沉迷于镂刻中,不愿中断,只是扬言等我回来再好好算账。”

少商摇摇头,无声叹息——这案子真是曲折离奇极了,昨日推算出来的可疑之处,居然反而都是真的。

“还有那口书箱,夫人能确认里头究竟是什么吗?”

“我知道程小娘子的意思。梁尚此人无才无德,唯一痴迷的就是金石镂刻。那些书是我之前就备好的,一直留而不放,就是想在要紧时顶一顶梁尚的怒气。但前日抬进书庐的那口书箱,我确认里头的的确确都是书,绝不是被人掉包的尸首。”

“夫人为何如此确定?”少商觉得奇怪。

曲泠君面有羞惭之色,定定神,坚定道:“那日我从紫桂别院回城,沿途遇到一位晒卖古籍的老翁,便顺手买了一卷。回家后,我让人将我院里的书箱抬过来,就在去书庐的湖边小径上,我亲自打开书箱,将最后一卷书放了进去。此后,家丁一直在我身旁抬着书箱,再未离开我身边。那油布底下为何有血迹,我是真不知了……”

少商皱眉沉思。既然那书箱在曲泠君院中已摆放许久了,想来有人趁机在油布下做了手脚,曲泠君及其侍婢未曾察觉,也是自然的。

她忽想到一事,奇道:“可那日在书庐里,我见那书箱里只有几卷书啊。”

曲泠君面露隐痛,哑声道:“……我与梁尚名为夫妻,实则连泛泛之交都不如。那日我进书庐后并不想与梁尚打交道,说了几句梁尚没有搭理我,我以为他在发脾气,也懒得理他,就自己打开书箱,将竹简一筒筒放进最外面的那座书架。放了一半时,我发现始终无人回应,这才奇怪起来。我绕过书架和屏风,看见梁尚竟靠在西墙上,身上插了一把刀,我吓倒在地上,将人都叫了过来。”

少商无语了,这是什么巧合啊。

“夫人这样解释固然可以,可纪大人的说法,哦,不止是纪大人……旁人都说,是你将梁公子的尸首从书箱内拖出,靠墙放好,然后将书庐内的书搬几卷进箱子做样子。”虽然梁尚的书庐里没多少书,但填满一个书箱的竹简还是够的。

侍婢幼桐忽道:“女君在湖边打开书箱时,几个家丁都看见了,箱内的确没人啊。”

少商叹道:“那几个家丁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吧。都替夫人抬尸首了,何况区区隐瞒。说出去,人家不会信的。”

幼桐呆了一刻,扑到在地上痛哭道:“那日奴婢就说了,就由奴婢认了这杀人罪过,可女君偏偏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