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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疑回禀:“袁侍中说的不错,臣不敢擅专,唯恐冤屈了楼子唯,事到如今亦不曾对旁人吐露过一星半点。如今臣只问陛下一句,是否要继续查下去。”

袁慎默然,他心知凌不疑这话暗含之意是‘只要查下去他就一定能找到证据,倘若皇帝想和稀泥,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皇帝脸色铁青,身姿犹如泼在雪白绢帛上的墨迹凝固了一般。他想起了颜忠那狷介固执却热切的面庞,想起了楼太仆数十年来老实忠厚的模样,更想到了皇后与太子——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可却注定会受到些牵连。

过了良久,皇帝沉声道:“天理昭彰,公义自存。查下去,查它个水落石出!”

凌不疑躬身领命,然后定定的看向袁慎。袁慎心知躲无可躲,便也凝重相对。

……

从尚书台出来,凌不疑径直去了长秋宫,却发现少商人不在。皇后先是对着养子一番关切,然后才笑道:“少商那孩儿什么也没说,就是向我告了两日假。也是,她出门好一阵了,家里人也该担忧了,就叫她在家里歇息几日吧,你别跟狱卒似的整日凶巴巴的。”

“她真的什么都没同娘娘说?”凌不疑不敢置信,他知道女孩有多敬慕信任皇后的。

皇后想了想,道:“她只说,就算有事,我与太子也不用忧心,有你在,总能将一切都料理的妥妥帖帖的。”

凌不疑脸上不显,心中却着实熨帖。他原本还以为女孩提前将事情向皇后太子抖露干净,心中担忧泄密会导致事情生变,没想她平素行事任性专断,遇到大事却这样知轻重。

此后两日,凌不疑与袁慎一道忙进忙出以敲定楼犇的罪行,两人本就看不顺眼对方,此番更是互不看脸,互不交流,只说该说的,只听该听的。

两日后,崔祐大军终于班师回朝。由于此次平叛之战规模不大,赢的也算顺利,外加皇帝此时心情复杂,是以并未举行盛大的凯旋仪式,众臣也不在意这些虚的,只等着几日后的论功行赏,各家子弟要在崔奶爸的分配下排排坐分果果啦。

——也在此时,凌不疑与袁慎终于找到了足以给楼犇定罪的铁证。

凌不疑拜别了气的浑身发抖的皇帝,手持谕旨径直杀向楼家而去,在旁一起回禀的袁慎也顺手被点了副使,一同前往。

来到楼府,只见府邸内外张灯结彩,宾客笑饮,欢声笑语直传到巷口,他二人这才知道楼家今日宴客。袁慎一怔,迟疑道:“要不你我半日后再来……”

凌不疑嘴角带着讥讽:“难道半日后来拿人,你我就得罪楼家轻些了么?要么彻底置身事外,要么就将事情做到底。”

袁慎面色一沉,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