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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谷地,其实只有东西两侧分别有一片低缓的山坡,南北各有一条可供三四车并行的道路,四周山壁还有涓涓细泉缓缓漫下,顺着开凿好的浅浅水沟流向外面的农田水渠。

少商立刻分派人手,一拨人埋锅造饭,一拨人在少商指定之处动手脚,一拨人在谷底正中搭建一座‘特殊’的简易茅草亭,等一切布置完毕,众人坐下来饱食一顿午饭,这时终于有人问了——“女公子,我等究竟要打什么人?”

此时风气,讲究的是士为知己者死,哪怕换老板也该好聚好散,保持礼节,绝不能事到临头,一看前方兵强势大就撂挑子说‘老子不干了’。

尤其这回,少商的人马不是跟跟随程始多年的老部曲,就是她悉心训练的精锐,称得上都是忠心耿耿的‘自己人’。严格来说,少商让他们打哪儿就打哪儿,掉脑袋也没二话。

不过嘛,士气还是该振奋一下比较好……这时之前被派去掘尸的人马回来了,用四五辆平板车带回了那些枉死的百姓尸首。

少商将人聚集起来,站到高处,提气高声道:“此次出行,我原以为风平浪静,好吃好喝,等办完宣太后的意愿,还能去荆扬两地看看那吴侬水乡的小姑子……”

众人大笑。

“如今看来,这番好事怕要耽搁了。”少商加重发音,“有人要杀我!难道我引颈就戮么!”

“自然不能!”众人大喊。

“适才有人问我,既然有人杀我,躲开不就完了么?做什么非要顶回去。”少商朝一旁地上的尸首一指,“不怕告诉诸位,我为的不是自己,为的是他们!”

众人目光齐齐射去。

少商拿出一片竹简,沉声道:“这是从尸首身上寻来的家书,他们原是荆州人士,后来分出一支来豫州落户。这回荆州的老祖宗要过八十大寿,又逢上叔伯家的女儿要出嫁,他们思亲情切,索性阖家出门去探亲,将寿酒喜酒一道喝了。谁知天地无眼,全家却遭横死,大家看看……”

平板车上的尸首血迹斑斑,老弱妇孺全都有,程府老兵还好,宣太后托付的卫士们基本没离开过都城,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瞬时眼眶湿润,更有年少些的,看见木板车上还有小姑娘和幼童的尸首,不禁落泪。

“都是人生父母养,都有骨肉至亲,就因为一伙该遭天打雷劈的禽兽,如今喜事变成丧事,等消息传过去,他们家人该何等悲痛欲绝……”

这下连老兵都凝重了脸色,其余人或哭泣或咬牙,纷纷喊道——

“杀灭这伙禽兽!”

“宰了这群畜生不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