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后仰,后脑枕着椅背,用淡漠的目光一寸一寸梭巡她的脸。
从细长的眉、清润的眸到花瓣般柔软的唇,仿佛是头一回认认真真看这个人生的什么模样,连她耳垂里那颗小而淡的胭脂痣都不放过。
他承认,这位容家姑娘的确是如娇花般惹人怜爱的大美人。
可这样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娇花,她又能懂什么呢?
不过一个锦衣玉食、自幼不曾受过苦的闺阁千金罢了,成日里忧愁的大抵就是花落了多少,明儿是不是个好天,喜欢的簪子、绸缎买不到了这般琐碎无聊的事。
她可曾见过人吃人的惨状?
可曾试过被人推入一群豺狼虎豹里?
又可曾……
亲手把刀扎入同伴的脖颈?
他知她喜欢他,她那双清润潋滟的眸子从不曾掩藏她对他的喜欢。
可她喜欢他什么?这具皮囊么?
还是他少年状元郎的虚名?
又抑或是他不畏权贵、舍身为民的所谓壮举?
她可知,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长晋对她的喜欢嗤之以鼻。
看出她对他的担忧,他冷眼旁观着,那句“夫人又懂什么”已然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