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米之隔的营帐里,廖绕的确是出气多吸气少,只他面上并无半点将死之人的消沉之色。
柳元正在给他换药,他躺在榻上,也不知是想到了甚好笑之事,蓦地笑出了声。
便见他斜眼看着柳元,道:“柳公公与顾大人来扬州,本是要将廖某押回京师问罪斩首。如今却不得不拼命救我,可会觉得憋屈?”
柳元狭长的眸子轻轻一转,定在廖绕面如金纸的脸上,道:“咱家怎会觉得憋屈?廖总督这伤是为大胤而受的,咱家若是能救,定会尽全力救。”
廖绕闻见此言,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腹部霎时涌出一大团血。
“我只是瞧乌日家的人不顺眼,乌日家盘踞在四方岛这么多年,伤天害理的事儿没少做。若是可以,我还想亲自去狄罗国,将乌日一族满门屠尽。”廖绕边笑边喘着气道。
柳元并未接话,只平静地给他换下布条。
廖绕也不在乎,咳了两声,忽然话锋一转,又道:“你说那日范锦书不在马车里,那我问你,她如今在何处?”
他那两位心腹去过出事的地方,只看到一辆被炸成碎片的马车残骸,范锦书还有她的两名婢女却不见踪影。
这么多天过去,始终杳无音信,连尸首都找不着。
柳元垂下眸子,气定神闲道:“廖夫人还在养伤,廖总督可有话要咱家带给她?”
营帐里沉默了几息。
廖绕闭上眼,笑道:“不必了,我与范锦书早已无话可说。”
柳元定定看着廖绕。
大夫说他撑不过七日了。
七日内,他要套出廖绕与二皇子私下来往的证据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