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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嗯”了声,噙着泪意笑道:“到得那时,草丰马膘肥的,不知多惬意。”

秋风瑟瑟,在窗牖打着旋儿轻轻擦过,窗内的说话声渐渐低下。

九月十六,一艘刻着沈家标志的客船静静泊在渡口。

江风猎猎作响,将容舒的眼吹得红通通的。

沈一珍瞧见她这模样,笑话她道:“至多三个月,阿娘便回上京了,你快进去,莫让旁人等太久。”

沈一珍嘴里的“旁人”说的便是顾长晋、常吉还有横平三人。

他们乔装成客船上打杂的伙计,跟着容舒坐客船回去。

至于弃官船而选择客船的原因,容舒是昨日才听沈一珍提及的。

柳元公公还有潘娘子、潘学谅他们在回上京复命的途中遇到了一群黑衣人埋伏,俱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若非官船上有勇士营的亲卫拼死护着,这一行大抵要闹出人命。

那些黑衣人皆是死士,被捉住后便咬破藏在牙缝里的毒囊自尽了。

是以,顾长晋坐官船回去上京反倒是危险,还不若就跟来时一样,藏身在客船里返京。

容舒也知不能耽误时辰,提起裙子,一步三回头地入了船舱。

甲板上这会正站着个人,那人穿着身豆青色的粗布衣裳,头上戴着顶草帽。那草帽的帽檐极宽,落下的半截阴影挡住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要说在江上跑船的伙计多是穷苦出身的百姓,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皮肤多半黝黑,也习惯了弓背垂颈。

但眼前这人,皮肤冷白,身量高大挺拔,气质如松似竹,再是粗陋的衣裳也掩不住他身上那清风朗月般的气度。

容舒还是头一回见顾长晋做这样的打扮,忍不住多望了两眼,欲言又止的。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顾长晋抬了下草帽,从帽檐里露出一双沉如冷潭的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