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素来对她不假辞色,今日如何会变了态度?
苏和静想不明白里头的关窍,只让冬吟收好那玉佩,并轻声嘱咐道:“仔细放好,别让外人知晓。”
冬吟应下,苏和静便又坐回了紫檀木椅子里,优哉游哉地品起了茶。
夜色渐沉,正屋里的哀嚎声也渐渐弱了下来,苏和静也坐得腰酸背痛,便与身边几个丫鬟说道:“咱们去瞧瞧吧。”
西厢房往正屋不过几步之遥,廊庑下立着的丫鬟婆子们虽不住地拿眼睛去瞥气定神闲的苏和静,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堪堪走到方氏的屋子前,苏和静便听见了里头方氏压抑过后的哭喊声。
“管嬷嬷,您定要和老太太秉明事实缘由,断不能让我这苦命的孩儿白白死去。”
管嬷嬷尚未回复,苏和静却推门而入,一眼便觑见了歪在病榻上脸色惨白的方氏。
她本就生了一双眸光流溢的大眼睛,如今噙着些泪雾,又扯着青白的面色,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苏和静懒怠与她费口舌之争,便掠过了那架嫣红柳绿的屏风,径直往床榻对面的临窗大炕上坐了下来。
方氏到底对她有几分忌惮,下身疼得发麻,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句:“妾见过大奶奶。”
苏和静的目光皆放在炕上案几旁的蜀锦迎枕上,若她没记错的话,这样针线平整的绣工,必是出自京里的珍宝阁。
这迎枕的样式也是最费工夫的双面绣,更兼一匹值千金的蜀锦,可值两百余两银子,连庞氏都曾说这迎枕太过铺张浪费,裴景诚却眼也不眨地赏给了个妾室。
倒真是宠她。
苏和静扫了眼庞氏屋内的摆设物件,心里愈发厌恶了几分裴景诚。
一个妾室的住所竟这般的奢靡富贵,倒真是打她这个正妻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