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没有丝毫感动,只是有一丝意外,没想到这种地位卑下又愚笨的人,也有自己的思想。

翻了个身,浅浅睡去。

天幕黑沉沉压下来,月朗星稀,虞年年捧着做好的蒸饭,还有一碟子韭蓱齑,小心翼翼推开门,凑近榻前。

还不待说话,耳边闪过细微的风声,冰凉的刃抵在她的脖颈处。

“是我,你不要怕。”虞年年声音都在发颤,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饭,怕洒在地上。

蒸饭对她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粮食不够,她平常只喝稀粥,为了招待燕燕,才打肿脸充胖子做了顿蒸饭。

慕容澹睡梦中依旧警惕着,在虞年年靠近的一瞬间身体已经代替脑袋做出反应了,好在他回神及时,没真把她抹了脖子。

“点灯。”他刚睡醒,语调带着鼻音,沙哑低沉,撩动的人心尖一颤。

虞年年免不得想,虽然燕燕嗓子被毁了,声音不柔软清脆,但还是很好听。

她将蒸饭放下,找出房子里的灯台点上。

“吃饭吧燕燕,我做了好吃的……”虞年年意识到自己口中的好吃的实在寒酸,又赶紧转了口风,“虽然比不得你以前的吃食,但我尽力了,你不要嫌弃好不好?”

就着昏黄的油灯,小泥房里的一切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缥缈虚幻,卷案上摆着两碗干饭,还有韭菜和艾蒿腌制的韭蓱齑,用作下饭。

慕容澹没说什么,拾起筷子吃饭。

凉州地处边塞,与西北四国接壤,常年骚乱。慕容澹的父王身体孱弱,所以他自八岁起就在各处的军营里穿梭。享得起人上人的福,也吃得了苦中苦,对这种环境嫌弃归嫌弃,适应的还是非常良好。

这顿饭,两个人吃得十分安静,漱口过后,油灯的火光颤颤巍巍闪了几下,“刺啦”一声灭掉,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虞年年窘迫捏了捏自己的嫩白的耳垂,连灯油都没有,燕燕跟着她真是委屈了。

“要,要不……睡觉吧。”她把灯台收起来,小心翼翼提议,不然也干不了别的。

慕容澹慵懒点点头,不置可否。

虞年年当即就要解衣裳,一同和他缩进榻里,迎面被褥扑在她脸上。

“滚,别跟我睡一起。”慕容澹恼羞成怒。

他可没有跟人分享衾榻的习惯。

“那我睡哪儿?地上凉。”虞年年委委屈屈的,把刚解开的衣服又系上。

已经十月中旬了,就算睡在榻上也会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