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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从观雀台到演武场,竟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
可想见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偌大的演武场,就只剩宫人内侍忙着收拾残局。
沈黛不信邪,抻着脖子一圈又一圈地找,逢人便问:“湘东王现在何处?”
众人见她这般慌张,皆是一惊,奈何他们只知戚展白被向榆拉走,却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儿,行了个礼都各自忙去,频频回头打量的目光还带着疑惑。
渐渐,连他们也走了。
天色暗下,天际泛起游丝般的墨色,徐徐向四面渗开。晚风从此处经过,似乎都比别处要冷。
沈黛独自抱膝蹲在演武场中央,扯袖子盖住冻僵的手腕,心如浮萍,在风中无所寄托。
就向榆那执拗的性子,她是绝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放过到手的任何机会。尤其是今日过后,她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即便破罐破摔,也要达成目的。
想起早间那句“你等着”,沈黛不由紧紧攥住胳膊,指尖隐隐发白。
有小宫人上前关切,“沈姑娘,天色不早,显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备好,奴婢引姑娘过去吧。”
沈黛不甘地咬着下唇,淡粉的唇瓣显出浅浅的月牙白印,终还是点了头。起身时觑见这身襦裙,她心底生出一阵恶心。
若不是因为苏元良,她何至于斯?
“这里可有换洗的衣服?”
宫人忖了忖,“有是有,不过……是奴婢们的宫裙……”
“也行。”沈黛答得干脆。
即便是下等宫裙,也比这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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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出来,天已叫墨色渗透。
羊肠小径上抹了层淡淡的蓝,宫人提着羊角灯在前头引路,碗口大的一圈橘光,缓缓向前移动,照出鹅软石大小不一的形状。
春宴晚间也有活动。大邺民风开放,尤其是这场合,不拘泥男女,倘若真有心思,只消身边带些仆从,便可以一同泛舟湖面,共享月色。
烟火和欢笑声夹杂风中,次第传来,沈黛不由抱紧双臂,瘦削的身形在春寒里佝偻。
一想到这会子,向榆还不知缠着戚展白在做什么。而那头筹的海棠坠子,指不定已经叫她抢走,正挂在身上满世界炫耀呢!
老天爷为何总爱这般作弄她?给她一点希望,不等她尝到甜头,就马上拿更大的失望来荼/毒她的嘴。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竟每次都这样……
酸意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沈黛赶忙仰起脖子眨眼,头才抬到一半,她忽然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