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的鸟语花香,和身后的急呼声,仿佛都在这一瞬消失了。
只剩眼前的人,和鼻尖萦绕的冷香,催动她的心跳,毫无征兆地骤然加速。
“嘿,你不是病了么,怎的还出来接我?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热情啊。”沈知确抖着食指,阔步走过来。
沈黛这才缓过神,垂着脑袋,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乌发遮掩下,莹白耳根隐隐发红。
怀里一下落空,戚展白下意识收紧臂弯。
可沈知确已先一步上前,跟他击掌一通亲近,勾着他的肩,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食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点着。
“说!今儿吹的什么风?一个听说人病了,饭都不让吃,非拉着我就过来。一个生着病,还巴巴出来迎我……”
他边说,视线边在戚展白身上逡巡了一圈,见他衣裳齐整,面色比自己还红润,眉尖由不得一挑,意味深长道:“你这模样,瞧着也没什么大病,到底什么情况啊?”
吊儿郎当的调子,在两人中间徘徊,空气都沾染了暧昧。
沈黛恶狠狠瞪去一眼,警告他闭嘴,不期然和戚展白视线相接。两人俱都一怔,忙各自错开眼。
空气里的热潮,越发汹涌。
沈知确夹在中间,还犹自不知。关山越摇着头,长长叹了声,上前行了个礼,“厨房已备好午膳,既然沈公子还饿着,不如先随在下过去?”
说完,也不管沈知确反抗,便直接将人拖走,消失在了长廊尽头。小小的拐角,很快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抄手游廊底下错落悬着竹帘,阳光从篾竹的间隙里照进来,在平整的莲花青砖上,印下一排斑驳的虎纹。
光痕随风摇晃到足尖,沈黛低头瞧着,手心捏出一层薄汗,方才的大胆跟冬雪见春阳似的,“滋”地全化了烟。
相思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春宴后的这几日,说长不长,可见不到面,她就是想念得紧。攒了满满一肚子话要同他说,眼下机会真来了,她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没出息!
如此慌乱着的,还有另外一人。
若说生病,那晚从马场回来后,戚展白的确是着了风寒。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在屋里睡了一觉,休息几日,便什么都好了,连药都不用吃。
正好,上次小丫头托付他的名册也有了点眉目,他便想告诉她。
可偏生这时候,他手下一员大将也发了烧。军中有铁律,外人不得尚自进来,他家娘子求了好久才寻到他这里,得了许可进去探望。夫妻恩爱的小模样,着实叫人眼热。
人就是这样,没见识过之前,他一点也不会去期待。可一旦瞧见了,那盼头就在心里声了根,发了芽,轻易挪不走。
想着生病这几日,小丫头跟个没事人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执念久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