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很宽阔,沈黛将脸埋在里头,害羞也好,生气也好,他都能完全包容。这里就是她的小天地,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只属于她。
其实正经也好,不正经也罢,他就是他。
比起过去,两人一本正经地挨在一块坐,却说着完全不搭边的话,她更喜欢现在,他在自己面前无所顾忌、完全放松的状态。
这才是真正的戚展白啊,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她都知道。
便是这不正经的模样,也只有她才见过。
船越行越远,江上腥咸冷硬的风吹过来,花香却依旧柔软,混杂着男人身上洁净的冷香,有种说不出的温暖熨贴。
两人都默契地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中有什么在静谧地流动,婉转温柔成了一首小夜曲。戚展白大约是听见了,抚着她的乌缎般的长发,和着歌声的节奏,在她背上轻轻拍抚,跟哄小孩一样。
沈黛依偎在他怀里,想笑,头顶忽地“砰砰”炸响几簇烟火,接二连三,旋即绚烂了整片天幕。不远处江岸边,还能听见有人在鼓掌欢呼。
可这里离红鸾道还远着呢,何人放的烟火?
沈黛茫然抬头,却见黑黢黢的夜空中,流焰四散而去,隐约勾勒出一个字。
“昭......”她下意识念出声,又忙不迭住了嘴。
不是“昭”。
左侧那个“日”上头还多了一撇,成了“白”,这是个什么字?
沈黛歪着脑袋怔愣,直觉他胸膛在闷闷发震,分明是在暗笑,她这才恍然大悟,抱着他的腰跺了下脚,“好啊,你都学会自己造字了!”
“白”字旁的“昭”。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竟是还把他自己藏在了她名字里头,不要脸!
“你扣下宇文沁的船,就是为了这个?”
戚展白朗声笑了两下,“原是打算留到大婚那夜再放的,她自己送上门,我作何推辞?”
温热的鼻息拂在她额上,沈黛不好意思地垂了眼,又忍不住想看他,指尖揉着他衣襟,嚅嗫着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想到放这个?”
戚展白挑眉,“你们姑娘家,不都喜欢这些?而且我......”眼神闪烁了下,左右瞟着没个定向,冷硬的面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我我我”地支吾半天,他终于笃定地望住她,郑重道,“我就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只会舞刀弄剑。风花雪月什么的,我也会。”
这话含着十二分的力道,一下击中沈黛心底。
方才还是一副不正经的纨绔模样,现在又突然变回少年人才有的执着,干净也赤诚。
他大约是还在介怀,过去苏元良带她游戏红尘烟火之事。哪怕现在自己已成了他的未婚妻,他也还叫着这股劲儿,不肯认输。
沈黛心里泛起一丝难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