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这美色误人,不是没有道理。
可情这一字就是这么奇妙,明知被误了,他还是觉得误就误了吧。
他甘之如饴。
另一只手又飞快掐算了下,咬牙暗恨:来年春天,半年......
这婚期还是太远了!
*
马车从驶过宫墙内最后一座望楼,有脚步声自望楼顶上匆匆而过,铠甲铿锵。
行至那袭白衣身后,青山自觉在数步远的距离外停住,毕恭毕敬朝前行了一礼。
“殿下,强/弩手已照您的吩咐准备就绪,周围都是死角,无人能发现。”顿了顿,又道,“替死鬼也已安排好,是昔日二殿下府上的死士。即便东窗事发,我们也可全然推责于他,全身而退。”
自信满满地说完,青山便不再说话,耐心等那人发话。
苏含章却一声不吭。
袖底的一只手捏着一支海棠发簪,若有所思地摩挲。双眸如两面漆镜,瞧不出半分情绪,只漠然追着那辆马车。
有风吹开车帘一角,露出两道唇齿相依的身影。
小姑娘被男人禁锢在怀中,似是不满他的霸道,捏着拳头捶他肩膀,却没一点力气是真在推他。捶打了半天,终还是欲迎还拒地抱住男人脖子,将自己送了上去。
雪白的面颊微微泛红,睫尖簌簌,每一颤都是少女怀春的娇羞。
跟刚才同他吃茶时完全不一样。
素白的袖子底下,那手没来由地攥紧。簪尖锐利,戳得他双肩几不可见地一抖,一滴血珠从指尖渗出。
苏含章举起手,诧异地瞧着那点红,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的画面。
小姑娘上一刻还竖眉冷眼,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转眼被树枝勾住了头发,就立马显了原形,惊慌失措地去解,解不开,小脸涨得通红。
好像还跺了下脚。
跟一棵树生气?
到底是个姑娘。
苏含章哼笑了声,唇间徐徐漾起仰月纹。眼波一晃,难得有了点真切的光。
青山惊呆在原处,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主子笑的次数倒是不少,但每每都只是冷笑,且一笑,还往往都得死人。何尝见他这样正常地笑过?
迟疑了片刻,青山还是催了一句:“殿下,再不动手,马车就离开射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