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想念淡月轩的那些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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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天,比昨儿还晴。
晴朗到让人不禁怀疑,不发生些什么,那才是真的奇怪。
继任仪式安排在王庭前的那片草地上。
高台早已搭建好,五色彩绸迎风猎猎拉了有十里远。王军拱卫其中,日光反射着钢铁利刃的寒芒,泛起一片迟重的金光。
今日特赦不必斋戒,于是东南西北四角各架了口浴桶那么大的锅,沸水汩汩,翻腾着牛羊肉的清香。西凉共十三个部落,眼下各部族民都盛装而来,载歌载舞,舞裙翩翩开出无数花盏,提前于秋色中点亮春日的盎然。
后殿。
达玛活佛这几日虽口口声声说,不会过来给宇文均行加冠礼。可真等到这天,他却是第一个到的。
沈黛和戚展白过来时,他掀开眼皮瞧了眼,又极其不屑地哼声闭上。其他部族的长老来跟他问安,他也一言不发,就这么干坐在地毡上跟他的法器作伴。半旧的僧袍软塌塌堆在他身上,像一卷没人要的抹布毯子,也不知穿了多少年。
宇文均和王容与换好衣冠,一块过来。
照西凉的规制,二人今日都要穿一身红袍,火一般炽热的颜色,仿佛能烧尽太阳。腰上则要束金色革带,以各色玛瑙琥珀为缀,极是华贵,寓意以后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明媚。
看来昨晚也是一场冷战啊......
沈黛揉了揉额角,王容与舍了宇文均朝她过来,她本想将人推回去,但见宇文均脸色也是不愉快,这才挽上王容与的手,同她说话宽慰。
殿外有属下来报:“王,吉时已到,该过去了。”
宇文均扬手让他等会儿,伸着脖子到处找,“怎么还不见我母亲?”
达玛冷哼,这时候终于肯开金口了,语气还有些不耐,“不来就不来,别管她了,误了吉时是要得罪长生天的。”
他边说边撑着法杖站起身,缓步往外走。山核桃般干枯的一双眼略略撑开一小道缝,斜了眼沈黛,愈发鄙夷地哼哼,“中原女人就是麻烦。”
沈黛心里翻起无数个白眼,懒怠与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计较,只拍着王容与的手,细细安抚。
那厢宇文均还是不同意,捶着手心,在殿内转圈,“不行,我放心不下,过去看看,你们再等我会儿。”说着便要往外走。
戚展白摁着他的肩膀,将人拦下,“正事要紧,你先过去,我替你去瞧瞧。”
宇文均还是不放心,但想着戚展白的为人,也便点了头,掌心朝上,朝王容与伸手。
王容与微微皱起秀眉,显然不愿意。他也不管了,抓了她的手便大步流星地往外去,跟上达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