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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

她喊不出声,喉咙里嘶鸣着发哑。她动不了,浑身的触感都麻木。

郑玄……

师承上一任国师明玑子,七岁入宫成为皇子伴读,九岁得圣人亲封,六世高门望族,不足弱冠已兼任重担,破格超拔,成为朝中重量级的人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识不破摄政王亲敬的那杯酒,含笑饮下后大病一场,从此不问世事,退隐山林。

也许,哀莫大于心死。那一日接过酒杯的郑玄,究竟心中所想为何?

沈青鸾附身玉佩,早已无心,此刻却觉得心口冰冷又炽痛,却无法泣泪。

他撑不住了,齐谨言也知道他的身体无法撑持多久,新皇登基不稳,有很多事还受制于人,其中所受桎梏最大的,就是这个心思叵测的国师大人。

齐谨言在跟他熬时间。

国师府的侍从敛了件外披,奉在国师大人面前。郑玄亲自穿上披风,系好系带。他的神情在月色下逐渐模糊,辨不清那双如寂夜的眼眸中,此刻究竟有没有一分是为他自己而燃的星火。

他说:“我没有时间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时间了,只要稍微打探,就知道国师府的药已换过数次,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

“我本想,隐遁山林,了此残生。”幽夜中,郑玄一步步向外走去,“未曾想,还须沾惹红尘,涉身谋划这一切。”

那块玉佩被他小心地放在心脏边,沈青鸾只能听到对方宛若寒烟的话语。

“昭昭,这天下,我让他还给你。”

她已死过一次,应该早无挂念,此刻却觉得心间烧灼不堪,恨极了自己无法发声!

也恨极那杯险些要了他性命的毒酒,若非如此,他何须在时机未成熟的此刻,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