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穆澈笑了,“我说过的话,姑娘都记得?”
吉祥不知怎么答。
她隐觉穆良朝今日的音里笑里,和从前不大一样,好似昨夜的酒还没醒。牢记着先前洛诵的忠告,吉祥学一段乖木头杵在那儿。
穆澈又笑问:“刚刚去找我了?可是有事?”
吉祥立志要做一名不闹腾的女子,拿捏分寸,惜字如金:“没什么。”
不过半日没见,怎么话还少了?穆澈轻摇山河扇,瞥见女子软舄上折损的海棠,目光动了动,循循诱她:“那为何不大高兴的样子?”
“啊?”
吉祥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并没有不高兴。她面前若有镜子,便会瞧见自己一张可爱讨喜的脸。
实则公子一笑,抚慰众生,吉祥盼他多笑一笑,自己也好多欢心一分。
喜之不尽,何从顾得忧愁?
然她又天然信任穆良朝,穆良朝说她不高兴了,那她必然是有几分不高兴的。
前后想了想,吉祥转着眼珠抠着手指说:“也没什么,就是,就是琏瑚那馋猫,一直嚷着昨日没吃着珊沫糕,烦人得紧。”
穆澈看见吉祥错开水亮亮的眼珠,要看不看他的样子,识破她的小心思,垂眼柔声:“那个啊……我吃过的,我告诉你。”
他漂亮的唇慢慢舒开,像一团白云裹住一阵调皮的风,被闹得舒开了身子似的,倾身拉过吉祥的手,在她掌心落下极尽轻柔的一吻。
缱绻到怕惊散那缕无从再寻的风。
他的睫梢划过她的掌纹,“我不会留不喜的人在身边。”
所以,我留你在身边这么久。
吉祥痴痴的。
穆澈的眸黑得摄人,见她此状,心中轻叹,何必诚惶诚恐,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他?
一贯只握玉管的手扣紧绵腰,把人拢到膝上,在她耳畔,终于贴合了引人留恋的一茎香。
“从此放心留在我身边,想什么、要什么、愿什么、不愿什么,皆与我言说,皆由我安妥,可好?”
可好?
他问她好不好,他问她要不要实现一个做了五年的梦?
吉祥没有做过这样真实又虚渺的梦,两滴泪砸到绾色衣袖上,洇深如胭,“公子,你喝醉了吗?”
穆澈伸出手指拭她眼角,却无泪痕,深深一叹:“是吧。”
被你醉了。
喜欢她小心翼翼又从不气馁,寸寸侵入他世界的样子;喜欢她一面无辜又一面窃喜的样子;喜欢她短尾兔儿装狐狸,自以为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