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后背却是一紧,睁开眼,深深叹了一声:“你还太小了。”
……吉祥心想她不小了,她都及笄了。
穆澈看着潮红的小脸,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轻绽的眉宇荡出一抹难摹的风情。
他拉下柔软的小手,将人规规矩矩放在方榻,自己起身整理襟带,嘴唇比抹了胭脂还红,“……早些休息。”
吉祥低低头,半褪的耳坠子掉下来,小指勾住穆澈衣带。
她不愿他走。
穆澈眼含漾漾水光,声低音哑:“别留我,我,受不住。”
……直到人去,吉祥仍是脸热,摸着肿起来的嘴唇羞想,到底是谁受不住?
赶上穆澈兴致好,一连去塾里教了三日。原有分教经史、诗文、数术、琴弈的先生,他这一来都省下了。
塾中受益不必多说,却说南宫佘隔天见着时符还自疑惑,犀利利地将好友上下打量一遍,似要看出个表里春秋来。
时碧笙回家后已将一日之事与哥哥详说,时符听后一个头两个大:我错过了卓清侯的课不说,你这小祖宗去校场就去校场,怎的还上阵操练起来?真叫爹爹发现了,我这身皮还要不要!叫娘知道了,我的耳朵要不要!旁人看不出也罢,真当南宫也是傻的不成?
妹妹只比他晚半刻出生,晚半刻也是妹妹,小少年自己气得鼓胀,一个字儿也难数落。此时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掩饰:“咳,昨日风热未愈,叫你堪胜一阵,下次可是要赢回来。”
南宫佘听是平素语气,疑虑顿消,笑着勾住时符肩膀,“我说呢,今日可大好了?”
时符:“……”
行吧,这小子敏锐捷才,总在别的地方迟顿些方公平。
到了第四日,彧夫子向府里送进一张帖儿,只四个字:君有神器。
第五日,猴孩子们联名写信,还想再听侯爷的课,随附二十篇小楷、十篇记文,笔迹叫一个五花八门,满满的都是赤子诚意。
穆澈边看边笑,当真的治点送回,且约下以后每月初三、十七两日过去授课。
第六日,正院忽打发人送东西到度林轩,琏瑚纳罕地捧上楼交给吉祥,看时却是几套男子衣装。
吉祥先以为送错了,摸摸清凉的竹纹缎,忽想起从前偷穿那人衣服被当场抓包的事,抿了抿唇,喉咙灌了蜜糖似的:“知道了。”
来送东西的锦裀并无带话,穆澈这一日也没过来,吉祥却心有灵犀,晚间临睡之前卸下钗环,试着穿在身上,张臂转几个圈,果真裁剪合身。
琏瑚打了一日糊涂官司,这会儿才算明白,拍手道:“大公子要带姑娘出门吧!咦,这衣裳裁得倒好,像亲量过尺寸似的。”
“怎么大公子知道得这样正好呢?”袍儿打水进来,翘起唇边那颗小痣。
吉祥忙背过身去轻呸一声:“小小的年纪,就知促狭人!”
袍儿小小的年纪,哪就懂促狭了,原本随口一句话,见吉祥这个模样,呆了一呆,反而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