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荒唐再可笑,事已至此,别人传扬出去,只会说他挑衅在先,却被卓清侯连下四阵!
四阵皆败……
祢珩脑筋混乱,他是伯爵府的世子,是大皇子的亲信,不是斗筲者,不是无名辈!他不能就这么输,他得把脸面找回来……正自纷乱难忍,抬头听穆澈道:“小伯爷若承技不如人,认输就是。”
欺人!好欺人!祢珩血冲百会,咬牙吼道:“穆良朝,当我斗不过你吗?真刀真枪试试!”言罢劈手夺了身旁一人长.枪,抖缨向前搠去。
“啊!”吉祥不意场中突变,整个人惊站而起,眼前发花,又腿软跌坐回去。
卿儿脸上也失了血色,远救不及。穆庭准变色跳下四丈高台,穆温跃下鼓楼,却都不及援助!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玉雕成的手斜刺里扣住枪杆,那枪头已经挑破穆澈衣襟,若再晚一霎,便入皮肉。
祢珩愕然抬头,但见霄下突现这人志气超神,玉容渌髓,俨然又是一个卓清侯——使意用力,逼弯了银杆,枪尖却再不能前探一分。
穆庭准适时赶到近前,英眉横立,不由分说踹在祢珩身上:“好声好气儿是给你的脸!当真手上说话,小心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祢珩不防备跌在沙地,羞怒之状言语难及。随后而至的穆温拦住发怒的少年,朝兄长胸前看过,心下稍安,冷冷瞥着地上那人,多一眼都嫌不屑,转向身旁道:“多谢世兄出手。”
拦下致命一枪之人,正是岑茵所嫁的穆湘昀,穆澈见之如故,笑言:“昀兄救我一命,当酌觥相酬。”
“哪里,带茵儿出来散心,遥闻鼓声雄壮,看来是错过好戏了。”
穆家四子并立款言,谈笑无尘,望之积翠列松。反观祢珩被晾在那里,受千人指点,只觉苍天厚土无可容身……
急忙赶来的华若瑾变了颜色,紧着打量侯爷问:“清侯没伤在哪里吧,母亲发了话,大家快快做罢,千万别伤了和气才好。”
又去拉祢珩,悄声道:“你昏了头不成,刚刚那是干什么,谋害卓清侯吗!”
“良朝哥哥。”容华郡主一时也赶过来,脸色苍白,看了兄长一眼,蹙眉福身:“容华替哥哥道歉,良……侯爷请莫怪罪。——哥哥,咱们回家吧……”
祢珩铁青面皮,从面前几人脸上依次看过,甩开祢灵霜的手,扭头离去。
望着那道背影,又低头看看刺破的衣襟,穆澈眼风虚散。
虚惊过后,十一张罗着要去喝酒,穆澈也欲与湘昀兄倾谈畅饮,请他稍待,自去校场后的净室换身衣裳。